荀彧还没有回答,荀攸却眼睛一亮,忍不住询问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殷昊感叹,“昔年,先皇诸多皇子早夭,为了避免朕也早夭,就送往宫外养育,以保全性命。也是那个时候,朕见过百姓的苦楚,百姓的心酸,百姓的无奈,百姓的悲哀。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却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蔽体。有一次,我见饥饿之百姓,为了活命,冲击一个为富不仁的乡绅家里,他们啊,平时温顺可欺,只要能活命,就如耕地之老牛,可一旦绝望,就如汹涌之潮水,能淹没一切。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黄巾起义就在眼前,百姓为何跟随张角反叛?他们真的想?非也,因为不反,就会饿死,就会被欺压死。有时候我就反思,若是百姓家中粮满仓,衣暖身,他们还会反吗?荀攸,你来告诉朕,他们还会反吗?”
“肯定不会!”
荀攸两眼爆出了炙热的光芒,深深的拜了下去。他心里却振奋,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看透了世道变故;又一句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透了历史变迁,天下之本质。
这是明君,真正的明君啊!
他心里万分激动。
“他们不反,天下还会有动乱吗?”
殷昊声音高了几分。
“肯定不会!”
荀攸再拜。
“百姓不反,岂不是长盛不衰之王朝?你来告诉朕,要如何,才能让百姓粮满仓,衣暖身?”
殷昊的声音,几乎能冲破天际。
“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平内乱!”
荀彧急了,连忙说道。
有些大臣感觉出了苗头,无不色变。
袁槐露出惊恐,又闪现出了一抹喜色。
殷昊摆了摆手,不让荀彧说下去。
他只是盯着荀攸。
荀攸豁然抬起头,他看着殷昊,身子颤抖,双臂哆嗦,嘴张了又张,嗓子里憋着的话想要吐露出来,可兴奋之中,内心中也升起了恐惧。
殷昊盯着他,不言一语。
他知道,荀攸好谋善断,果敢异常。
做为荀家子,他却幼年失去双亲,寄人篱下,自然知道百姓苦楚,也思量过大汉衰亡的根由。
即使有几分明悟,又岂能讲出来?
荀攸与荀彧一样,对大汉十分忠诚,胸有报复,想要振兴王朝,重现大汉之辉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陛下,敢吗?”
荀攸眼睛通红,声音嘶哑。
“你敢吗?”
殷昊低头。
“臣,誓死追随陛下!”
荀攸拜下!
“哈哈哈!”殷昊大笑,畅快之极,“我大汉皇朝,已经病到了骨子里,血液里,积重难返,即使修修补补,维持平定,又能坚持多久?既然如今风雨飘摇,烂到了骨子里,那就推到重来!”
说到这里,他身形一纵,就来到了袁槐身前,面无表情,神情冷漠,一把将这个老家伙提了起来,声音幽幽:“当年大将军和宦官对持,以大将军之威势,调集京中之军,可轻易的将他们镇压。可袁绍却提议,招天下之军入京清君侧。黄巾大乱,平定之后,诸侯分割天下,若是率领大军,岂能不祸乱朝廷?皇权衰微,地方强势,大军一旦进京,即使没有董卓,还有袁卓、曹卓!果然,董卓进京,挟持朝廷,为所欲为,行废立之事,天下共厌之,接下来会如何?天下诸侯共逐之,不管能不能杀得了董卓,这个天下,就真正的分崩离析,诸侯割据,共逐天下,大汉王朝也就彻底的亡了!”
“袁槐,身为太傅的你,岂能看不到这一点?”
“他袁绍,袁家的嫡长子,又岂能不明白?”
“可你们却偏要招天下之军入京?何为?”
“现如今,你坐镇京中,袁绍掌控地方!”
“你袁家,已经成为天下最大的诸侯,下一步,杀董卓,囚禁朕,以挟天子令诸侯!”
“时候到了,以袁代刘,是否?”
殷昊的声音中,充斥着杀伐之音,还有丝丝的蛊惑之意,直入袁槐心神深处。
袁槐脸色不停变换,最后阴森森一笑:“嘿嘿,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刘家天下也够久了,当然该我们袁家坐一坐了!不错,我暗中勾结董卓,收罗美女,让他享受,让他为所欲为,然后引诱他行废立之事,享受掌控权柄的妙处,更加肆无忌惮,然后天下诸侯联合,以勤王之名,必然将他诛杀,到时候我袁家先行一步,挟天子以令诸侯,待时机成熟,称尊天下!”
话音还没有落下,大殿群臣,无不哗然,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脸色狰狞的袁槐,一时呆滞。
“好一个太傅,好一个袁家,行悖逆反叛之事,祸乱天下,当诛九族!”
殷昊说罢之后,一剑枭。
他心中,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