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军一顿,也是笑着点头道:“正是,唐伯伯怎么知道?”
没等唐俭回答,房玄龄便是摇头叹道:“不止茂约知晓,我们都知道”。
说罢看着丝毫不意外的李破军沉声道:“殿下若想纳郑氏娘子也不是不行,只是太过急切了。
一来殿下大婚不久,刚刚新婚便急于纳女,恐萧公不愉,太子妃心有戚戚。
二来殿下实不应该将郑氏娘子藏于护龙山庄,众人皆知,山庄乃殿下别业,此举便是金屋藏娇,于殿下声名有损。殿下不若寻个去处暂将郑娘子安置,待下月,大婚影响沉淀再向圣人请奏不迟”。
都不是生分人,几人看见房玄龄对李破军的嘱咐也是不以为怪,反而点头附和。
“玄龄所言有理”。
“殿下还望顾忌坊间声名,勿要心急才好”。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声名?”继而摇摇头直道:“无妨,这点声名能有何损,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便是骂我贪色也罢,骂我急色也罢,都不碍事”。说罢沉吟一下又道:“太子妃自是理解的,萧公那里我自会说项”。
几人听得李破军这么说,也是愕然,房玄龄脸色一急,心想着殿下怎么不听劝,正要说话,只见得杜如晦,高士廉二人一左一右拉拉他衣袖,房玄龄心中一动,张张嘴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钟楼声响,李破军率先起身,抖抖大氅,笑道:“上朝了,我先走一步”。
其身后,杜如晦高士廉相视一笑,房玄龄问道:“二位这是何意?”
“哈哈,玄龄一向多智,居然也有愚钝的时候”,高士廉捻捻白须起身笑道,“玄龄可想想前东宫率更令闾丘俭之事”。
杜如晦也是起身一笑,“还有前番叔玠公(王珪)离京告老亦是”。
这时,唐俭也是起身叹道:“别看殿下虽是年幼,却是深谙此道啊,愣是将这一并不新鲜的招数用的炉火纯青呐”。说着也是背着手去太极殿了。
这个时候房玄龄要是再没明白,那他就不是善谋的房相公了,摸了摸下巴,“自污吗?殿下倒是时刻谨慎啊,居安思危…莫过如此了”。说着也是摇头笑着进殿了。
甭管是当堂斩杀罪不至死的率更令闾丘俭,还是无理闹三分的将老臣王珪逼走朝堂,抑或是现在故意在大婚没几天的情况下将金屋藏娇的外室急着接近宫,都不是给人一个好印象。
斩杀闾丘俭显得为人狠辣暴戾,甚至是枉顾国法,连朝廷命官都直接杀。逼走王珪显得为人刻薄无礼,王珪老臣,声名赫赫,却是不念旧功将其逼走。急纳郑娘子显得为人贪色急色,刚刚成亲就想着接外室入宫,显得格外无情贪色……
三件事没一件是好事,都会招来骂名,但是李破军就是故意为之。
而且这三件事做的虽然是有点过分,但也并非是完全无理,李破军的良心并不会痛,闾丘俭目无上官,乱动东西,本就有错。王珪虽然刚直不阿,但是已经屡次惹得李世民不快,暂退朝廷是迟早的事儿,而且当时杀了原州刺史,正要打压王家,王珪不得不暂退。郑丽婉这事儿也是经过正宫太子妃主动提出的……
总之李破军倒是没觉得这些污点有多大,而且他也不甚在乎,盛名之下若没有一些污点肯定不妥的,特别是他这个位子,若是做的太好,没有让御史言官弹劾挑刺的地方,那就不妙。
进得太极殿,经过监察御史排班就坐,不多时,李世民也是大步而来。
看了一眼李破军,李世民竟是将其瞪了一眼。
朝会一如既往的热烈,能拿到朝堂上来讨论的大多是一些政事堂相公悬而未决的事情,你有看法我有意见,就是这样群策群力来定方案。
特别是到了现在这个时节,什么这国使节要来朝见啊,什么那个地方赋税或高或低啊,还有这场一夜之间来的大雪啊,都是议题。
大雪纷飞,富贵人家看的是雪景,普通老百姓就该是愁了。比如大雪封山没有柴火烧啊,雪天太冷要受冻啊,还有大雪压塌屋顶啊……总之瑞雪虽然兆丰年,但也是预示着很多的麻烦要来。
待得李世民连下几个指示,什么要稳定碳价和加大棉花供应,不能够让老百姓受冻。什么各地官府及时排查危房破房,别让百姓在大雪里没住处……等等等等。
总之朝堂政策那是一顶一的好,处处着想,只是不知道落实到了低层,又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李破军摸着怀中的请奏,想着怎么开这个口的时候。
只听得后排一名御史出列,朗声奏道:“陛下,臣有本面参”,说着从袖口双手奉上一本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