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老爷子更怒了,拍着案桌怒骂道:“勇武,现今太平时节要勇武何用,要脑子,不是要他这样的莽夫。竟想着归附突厥,他还有脑子吗,此番交战不过一两月,頡利就被擒了,突厥怎能敌朝廷兵锋,那歹妇人几句言语就将你这糊涂蛋说得晕头转向,就你还想去裂土封王,保准被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郑通闻言亦是面色阴晴不定,他还是很看重老爷子的话的,还想说什么,但是老爷子却是起身背手踱步,想了想已经拍板道:“此番入了太子的眼,英儿又被擒,看样子不出血是难逃此劫了。你速去找丁同甫,与他说明,我郑家愿意全数奉还薛家产业…并且…”。
说到此处,老爷子一顿,咬了咬牙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直跺脚道:“并且除了郑家质铺保留之外,其他包括酒楼渡口等所有产业全部送给薛家,另外……另外附上汾河湾胡家赠送的五百亩良田,金万贯。只求郑家无恙”。
说出这些郑老爷子也是极为牙疼,老脸纠做一团,看的出来,他说这些话是下了何等的决心。
郑老爷子说出这番话之后,郑通郑适二人都是大惊失色,郑适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很明显就是不甘。
而郑通更是跳脚,直说道:“父亲不可啊,这些产业还有良田都送出去了,那郑家可就要败落了,连日常支出都没有了啊”。
自从郑老爷子隐退之后,郑通接管家主之位,这些产业可都是他苦心经营的,特别是渡口生意,还有汾河湾的那五百亩良田,可是他将自己女儿嫁给胡家换来的聘礼啊,每一个产业都是来之不易啊,郑通怎么舍得让出手呢。
郑通跳脚,老爷子更要跳脚,唾沫星子飞溅,“产业没了可以再挣,但若是人没了,一切都没了,太子秉性从来都不是软弱可欺的,若不如此主动表态,待得明日军士破门而入,郑家将不复存在”。说罢郑老爷子又是喝道:“而且英儿还在他们手上,不如此英儿危矣,英儿乃我郑家长孙,不可有失”。
郑英不同于郑通,郑通只爱习武和赚钱,但是郑英习武之余学业也尚可,这让老爷子很是疼爱,希望着有朝一日,龙门郑家能走出个文官来,到时候能入荥阳宗族的眼那就是龙门郑家达的时候了。
老头这话说出口,郑适就是不爱了,看着老爷子佝偻的背影,眼中竟是闪烁着几丝恨意,英儿,英儿,眼中只有英儿,我也生下来两个儿子,却是不曾见过你这般疼爱,想到此处,郑适眼中更是充满了不愉。
一撇眼,看见案桌上那封义成写给郑通的书信,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一种恶意由心头滋生,并且止不住的膨胀……
“还不速去,太子只停留三天,明日便是最后一天,晚了郑家就完了”。郑老爷子见得郑通愣又是吼道。
郑通面色尽是颓废,绕是他费尽心思,勾搭着胡家把薛雄坑了,谋夺了薛家偌大家产,但是太子一来,一切都成云烟,还要搭上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郑通心里大恨,但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老爷子一辈子强势又明智,他是比不上的,每次郑家一有大事,定夺者必是老爷子,这件事听老爷子的没错了。
深深一叹,郑通应着转身出去了,仿佛老了许多岁。
“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哥的本事您就放心好了,定是无恙的”。郑适见得郑通走了,又是上前扶着老头坐下宽慰道。
郑老爷子坐下平复了一会儿,喝了口茶,眼睛一凝,看向郑适,直肃然道:“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心中在看你大哥的笑话,郑家若要进取,还是得你大哥,他有冲劲,你没有”。
说罢郑老爷子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临了还留下一句,“负责好学堂之事,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了”。
昏暗的书房里,独留郑适一人,只见得郑适脸色满是狰狞,咬牙切齿,心底怒火冲天,恨意滔天:学堂,又是特么学堂,我郑二爷也是郑家嫡子,凭什么他郑通出入官衙,产业无数,腰缠万贯,我就要去学堂做个教书先生,这郑家的产业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要因他父子的过失而败光……
想到这儿,郑适简直要爆炸了,看到案桌上那封书信,毫不犹豫的一咬牙就将信装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