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段时间的禁足让她学乖了吧?若是往日,她一定会问出了什么事,心中竟然有些怅然,可是,事关重大,朱瞻基不敢耽搁,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影迹,胡菀柔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转身便取了清宁宫,张妧对她做事的能力和态度都是信任的,看过她选定的名册,各方思量周全,皇上又是过目的,便决定全权交给胡菀柔去做。
因着合欢在清宁宫中,胡菀柔也便一直逗留到用了午膳才离开,张妧依旧留了合欢在宫中午睡,胡菀柔经过御园附近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宫中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她诧异的停下脚步,细细听去,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此时,雪竹也听到了声音,奇怪的说:“娘娘,似乎有婴孩的哭声。”
“本宫也听到了。”
胡菀柔说着抬脚便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雪竹微微觉得有些不妥,想要阻止,可胡菀柔已经走到了太液池那边一块太湖石边。
在那里,她看到一个苏绣八宝图案的织锦襁褓,里面有个孩子哇哇大哭。
胡菀柔心中一阵心疼,忙把孩子抱起来,一边轻轻拍打,想要安抚这个婴孩的情绪,一边奇怪的张望:“这是…哪里的孩子?”
雪竹走上前,看着那孩子大约三个多月的样子,她心中越加有些不安,开口说:“娘娘,现在宫中这么大的孩子,只有…永宁宫的皇长子…”
看着怀中的孩子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哭的满脸通红,声音也有些弱弱的,不知道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正月里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凉的,胡菀柔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冰凉,很是心疼,听了雪竹的话也更加奇怪:“皇长子?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是不是皇长子还是要永宁宫那边确认一下,娘娘,不如让奴婢把这孩子送去永宁宫吧。”
如果真的是皇长子,不明就里的出现在这里,怕是生了什么事吧?永宁宫那边一定急坏了,看看怀里的孩子,在她轻拍慢摇的怀抱中慢慢停止了哭声,胡菀柔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正想要把孩子交到雪竹手中,突然听到御园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孩子!我的孩子!”
胡菀柔与雪竹应声看去,只见孙玫璇披头散的冲了过来,身后是朱瞻基和金英、陆风等人,众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神色焦急。
孙玫璇冲到胡菀柔面前,面色惨白的紧紧瞪着她:“皇后,你要做什么?!你把孩子还给我!”
胡菀柔被她问的莫名其妙,自己能做什么?还没开口,孙玫璇已经伸手从她怀中把朱祁镇一把夺了过去,许是太用力了,刚刚安定下来的孩子,立刻又大哭了起来。
胡菀柔见状,忙放开手,一边提醒她:“小心。”
然而,孙玫璇夺过孩子后,却立刻退了几步,以寻求保护的姿态站到朱瞻基身边,戒备的看着胡菀柔,颤声问:“镇儿为什么会在娘娘这里?”
“我路过御园听到有孩子的哭声,过来看看,就看到皇长子他在这里。”
“不可能!午膳后前乳母要抱着镇儿去给太后请安的,忘了拿换洗的尿布,我让芮婵去太后宫中送,芮婵去了清宁宫却没有看到镇儿,我们哪里也找不到人……”孙玫璇立刻否定了胡菀柔的说法,而后反问:“为什么却在皇后这里?乳母呢?”
看着她的样子,胡菀柔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再看看朱瞻基铁青着脸,紧紧地盯着她,胡菀柔只镇定的解释说:“本宫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太湖石旁的皇长子,没有见到其他人。”
就在这时,有禁军匆匆跑来禀告:“启奏皇上,太湖石后面的荷花池里,现了一具尸体…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乳母。”
众人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朱瞻基面色更加难看,看向胡菀柔的目光越加凌厉。
“皇后!”孙玫璇闻言几乎站不住,一下向着胡菀柔的方向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即便基儿是我的孩儿,你也是他的嫡母对么?你不要害他,求你。”
胡菀柔见状,难以置信的看向孙玫璇:“贵妃你说什么?!本宫为什么要害皇子?”
孙玫璇一面紧紧地把孩子护在自己怀中,一面哭着对胡菀柔说:“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诞下了皇长子,娘娘会有担心,可是他不是嫡子,不会威胁到皇后的,我陪在殿下身边十余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求皇后别夺走他。”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看着孙玫璇这般哭着恳求,胡菀柔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有…”
然而,她话音未落便被孙玫璇打断了:“乳母被害,皇子在皇后手中,这御园没有现其他人,皇后敢指天誓,自己没做过么?”
简直无稽之谈!眼见孙玫璇咬定是自己想要谋害皇子,胡菀柔心中有些急,便在此时,陆风开口说:“皇上,御园有三个出口,卑职以为要细细搜查。”
朱瞻基点点头,陆风立刻下令:“搜!”
身后的禁军立刻向着各个方向去搜查,朱瞻基俯身扶起孙玫璇:“来,起来。”
在他的搀扶下,孙玫璇一边起身,一边哭着说:“皇上…皇上,你一定要给镇儿和臣妾做主啊。”
朱瞻基伸手把她和朱祁镇一起揽到怀中,安抚的拍一拍她的背说:“有朕在,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到半分伤害!”
宫外出了那样的事,刚回宫,有听说皇长子不见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两桩事情似乎都牵扯到了皇后,朱瞻基简直不能再恼火了!
只是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努力的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事关重大,他不想冤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