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胡菀柔一直在文辉殿候着,过了未时,仍旧没有见到皇太孙,知道午膳过后孙玫璇留在寝宫服侍,似乎也能想到会生很么,胡菀柔以为殿下今天下午不会过来了,正想回去,陆月走了过来。
看到她还在这里,陆月淡淡的告诉她说:“孙姑娘刚刚离开,殿下在寝宫的小书房。”
“知道了,月大人。”
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头上的梅花,陆月没再多说,便离开了。
泡了茶送去寝宫的小书房,寝殿中还有一丝丝挥之不去的暧昧芬香,和着一点轻微的酒气,无孔不入的温热躁动处处彰显着不久前生的事情。
胡菀柔努力的不去想刚才两人在寝宫的种种,端着茶去到西侧的小书房,朱瞻基只穿了便服,坐在案牍前看书。
走到案牍前,把手中的茶放到他面前:“殿下,喝杯茶吧。”
朱瞻基抬头,看到她头上簪了一朵红梅,在她如墨的间显得更加娇艳,笑了笑说:“攒了梅花,很别致。”
胡菀柔的目光被他脖颈间两个宛若樱桃大小的红晕吸引了过去,知道那是怎样出现的,她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有些黯淡,朱瞻基捕捉到了。
正要收回目光,意识到朱瞻基还在看着她,想是刚才自己对他的话没有回应让他奇怪,胡菀柔淡淡的笑了一下,解释说:“下午的时候,闲着没事,我去梅园散步看到红梅开的正好,就攒了一朵。”
他有孙姑娘服侍,自己不也是跟五王在一起么?胡菀柔心里突然觉得没来由的很难过,却说不清、理更乱。
“很好看。”
朱瞻基也没有多想,只点点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金英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隐晦的启奏:“殿下,刚刚文昭殿传来消息,说杨士奇杨大人与纪纲在文昭殿当着皇上的面吵起来。”
杨士奇与纪纲竟然在文昭殿吵了起来,朱瞻基很意外:“为了什么吵的?”
“似乎事关杨溥杨、黄淮两位大人,似乎说是两人在狱中多有怨怼,具体怎么回事不太清楚。”
一听事关杨溥、黄淮,朱瞻基立刻意识到事情肯定不小,之前解缙的事情还让他记忆犹新,也是在诏狱,突然就被迫害致死了,难不成纪纲这次又动起了杨溥、黄淮的注意?
“更衣!”
胡菀柔去取过一旁的外衫,服侍着他穿上,给他束腰带的时候,朱瞻基瞥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脖颈上两个红色的吻痕,突然意识到刚才胡菀柔失神的目光,心中有些尴尬,只是见她低头用心的给自己束腰带,他只干咳了一下,没再多说。
这么明显的痕迹,很明显的表明着刚才生的事情,他有什么好解释的,何况,他似乎也没什么必要跟她解释,那是自己的私事,不是么?
穿戴好,他便带着金英急匆匆往外走,胡菀柔似乎有些不放心的送到前厅。
“殿下!”
朱瞻基走到前厅的时候,锦衣卫指挥同知刘冕匆匆前来,一见到他,朱瞻基似乎意识到他可能是因为今日杨士奇与纪纲争吵的事,不等他施礼便上前问他:“怎么了?”
想是跑得急,正月里一身相对单薄飞鱼服的刘冕脸上竟然有些汗珠,他气喘吁吁的呼吸了几口气后问:“殿下可听说了杨士奇大人与纪纲在文昭殿争吵的事?”
朱瞻基点点头问:“你知道生了什么事?”
“殿下,这次麻烦有点大了。”
刘冕急匆匆的擦了一下顺着面颊一侧流下来的汗珠,舒口气说:“今天,纪大人突然带着陈刚来到关押杨溥大人的狱中,结果在狱中…现了…方孝孺撰写的一本《逊志斋集》。”
朱瞻基一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方孝孺本是建文朝的重臣,也是一代饱读诗书的儒学大儒,后来皇祖父攻破京师,想要让他来给自己起草即位诏书,结果方孝孺竟然当着皇祖父的面写下了“燕贼篡位”四个字,结果可想而知,皇祖父大怒之下,直接下令将方孝孺凌迟处死,方家人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他生前的著作自然也就被当做是不禁二禁的禁书了。
这下好了,这书竟然出现在了本就因罪入狱的杨溥手中!而且是出现在自己送去的那一批书中,皇祖父未必就不会多疑,即便皇祖父不对自己怎样,杨溥怕是也凶多吉少。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把这本书送到诏狱!”
虽然有些迟疑,可刘冕知道今日这件事关乎杨溥、黄淮的性命,也只能据实回答说:“那些书…是前两天杨溥大人想要读的那一部分,是…您宫里的人准备的。”
朱瞻基闻言看向金英,金英摇摇头很确定的说:“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这本《逊志斋集》!”
金英做事,朱瞻基是信得过的,何况方孝孺的书,宫中也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