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玫璇显然对朱瞻基的回答并不满意:“殿下曾经答应过我…殿下都忘记了么?”
“我没忘。”
朱瞻基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玫璇,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会向皇祖父提的。”
到了晚膳时候,不见孙玫璇过来,彭城伯夫人想起中午的事情,也没敢多问,毕竟一家人好久不见,没人去提朱瞻基的婚事,晚膳也还算融洽。
晚膳过后,朱瞻基与朱瞻墡去后花园散步,彭城伯夫人说许久不见女儿,想要和女儿说说话,两人便在张妧的寝宫闲话。
“我看你的样子,不太喜欢玫璇,她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知道母亲肯定是为了这件事,张妧不想在这件事上与母亲多争执,便回答说:“她没惹我生气,只是基儿的婚事,到底也是要听皇上的,再说还有太祖皇帝的祖训在,您啊别操心这件事了。”
彭城伯夫人却不以为然的说:“太祖皇帝立下这样的祖训,不也是为了找个像当初马皇后那般贤德的贤内助。玫璇也是你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多好的孩子,模样也俊俏,配得上基儿了。”
“总之,这件事情一切都只能听皇上的,皇上也有他的意思!母亲,如果你为了太子和基儿好,在选妃的事情上,就别多话!”
张妧见母亲这一次好像铁了心要促成这件事,本就对孙玫璇不满,被母亲这一搅合,她的话说的也是有些重。
见母亲有些生气,她只能缓和了口气说:“皇上已经命汉王就藩青州,应该就在这几日汉王就要离开京师了,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大事生,他肯定会找借口留下的。”
果然,一说到汉王,彭城伯夫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若是基儿这个时候举行大婚,汉王就有理由留在京师了,那可不好。
“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那就等一等吧,等汉王离开了京师再说。”
见母亲总算答应下来,张妧也没再多说其他的。
此时,后花园内,朱瞻基两兄弟正在凉亭下聊天。
“皇兄,我觉得你这次从山东回来之后,好像变了很多。”
“变了么?”
听了弟弟的话,朱瞻基有些好笑,怎么都说自己从山东回来后变了,他可是一直很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心事流露出来。
朱瞻墡点点头:“变得比以前更稳重沉着了,不过好像也多了些心事。”
“这宫里谁没有心事?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当然不是,是…有了一种气势和担当。”
朱瞻墡解释着,眼中泛起顽皮的调侃:“不过,你那种心事,是一种牵挂的心事。”
他说的含蓄,山东一行,生死劫数,肯定生过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皇兄若是不愿意说,他自然不会追问,可是他也很好奇。
弟弟的无心之语,倒是真的戳中了朱瞻基的心底,自己才十七岁呢!却这般的少年老成。说起这一次山东之行,自己经历和改变的似乎有些多了!心事,自己确实有了心事,儿女情长的心事。
没有对宫里的任何人说起过,可是他总也忘不了,在元宵佳节,华灯初上、孔明灯飞,有个害羞的女孩儿与他遥遥相望;草长莺飞的烟花三月,他偷偷窥见一个女孩儿在秋千上随风欢笑。
那个与他同经生死,为他用合欢萱草熏染衣衫的女孩儿,那个与他言笑晏晏,为他在漫天花雨间起舞的女孩儿,那个他没来的及告别便离开了,让他在心底一直牵挂的女孩儿。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撞开,莽莽撞撞、心心念念的像是…情窦初开
“情窦初开?”
脑海中闪过的词汇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自己不是曾经答应过,大婚的时候会娶玫璇的么?
一定是自己弄错了!
摇摇头极力的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跑,可就是静不下心。
这种心事,怕是隐藏不了的,甚至于,他都感觉到自己回宫后,潜意识中对这宫里的很多事情的抵触,甚至于担心自己儿时许下的那份诺言,会因为她而不能兑现,那自己算什么一言九鼎呢?
不想再被那段时间的事情干扰,想要将心事深埋,可他却无奈的现,那份心思越是想要隐藏,根扎的便越深。
有了张妧的告诫,彭城伯夫人在宫里的这几天,也没再提皇太孙成婚的事情,虽然她很想促成这桩婚事,不过,眼下好不容易皇上决意命汉王就藩,孰轻孰重她还是清楚的,既然这一次不能促成,她也不能在宫中逗留太久,十余日后,便出宫了。
孙玫璇虽然失望,可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法多开口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