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王爷焦急地走到女儿的身边,只见南毓仍旧躺在床榻上,小桃子正在一旁低声哭泣。
“曦儿啊!父王来了!你怎么样啊!”南康王爷满脸悲戚地看着床榻上的女儿。南毓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南康王爷心痛得无以复加,都快把肠子给毁青了,报应啊报应!
“小桃子!地上躺着的是何人?”
“回……回王爷的话,是……是大夫。”
“哼……”南康王爷走到屋子正中央,双手负于身后,冲着跪在地上、引颈受戮的三人瞥了一眼,“给本王拖出去……还有地上那个!”
“王爷饶命!”宋子昭低头开口道,“郡主的疾症已经治好了!”
“你说什么?”王爷皱起眉头看向宋子昭。
宋子昭朝着地面点点头,“是,回禀王爷,郡主半个时辰内必然转醒!”宋子昭斩钉截铁地说,其实心里半点把握也没有,只能拖延时间,等杨续醒过来。
王爷想了想道:“好!就暂且留下你们,半个时辰以后,若是郡主仍旧昏迷不醒,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是!”宋子昭额上冒着汗,一口应下,心里琢磨着郡主别在这时候一命呜呼了才好……
秦思俏此刻心如擂鼓,并非是因为脖子上架着刀,而是忧心杨续的安危,而苏兔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估计着王府的兵力,想着如何把方才被收缴的武器夺回来杀出王府……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屋子里异常安静,南康王爷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刚毅的脸上显露出与其气势不相匹配的疲惫无力,他不相信这几个江湖郎中的话,但又不忍马上掐灭这一丝希望……
“王爷!”身旁一亲卫抱拳道,“半个时辰已到!”
“来人……”王爷沉声道,失望的语气里饱含深深的无奈。
苏兔浑身肌肉紧绷,准备着在南康王爷下令杀人之前动手。
“王爷!王爷!”小桃子突然叫了起来,“郡主她醒了!”
“铛!”南康王爷起身太急,以至于将太师椅带倒了,三人大大地松了口气,郡主醒得太是时候了。
“吾儿!”王爷颤颤巍巍地拨开珠帘,带着哭腔唤道,“你可终于醒啦!”
南毓半睁着眼睛看向南康王爷,嘴巴微微开阖,没有出声音,却可以从口型看出是“父王”二字。
“诶!父王在呐!”南康王爷一时间老泪纵横,“太医……太医何在?”
“是,小人在!”一个白胡子的太医佝偻着背从一群卫兵中钻出来,上前查看一番,“恭喜王爷!郡主洪福齐天,已无性命之忧了!”
“好!”南康王爷眼角含泪,喜不自禁。
孟乾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却在离南毓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郡主还是不要看到他为好,不能再动气了。孟乾只好伤心地退到了一边,眼神一直望向那张床榻。
“王爷!”宋子昭信口胡诌道:“眼下郡主需要安静,屋里也不能太亮了!”
“你怎么不早说!”南康王爷压低了声音怒瞪着宋子昭,不过宋子昭垂着脑袋没有看见。南康王爷冲下人们抬了抬下巴,灯笼全部熄灭只余下三盏油灯。王爷又看向宝贝女儿,“曦儿啊,你感觉好些了吗?”
南毓点了点头,王爷脸上露出喜色来,示意卫兵放了秦思俏他们三个。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一离开,秦思俏赶紧转过身看向杨续,要不是宋子昭扯住了她的衣角,她已经扑了过去。南毓醒了,可杨续没有!
南康王爷走近他们,看着跪着的三人,居高临下地开口道:“起身吧。”
“是……”三人起身,低垂着头。宋子昭往暗处藏了藏,他一身锦缎实在不像“草民”。
“孟乾!”王爷开口道。
“在!”
“这几位大夫你是从哪儿请来的?”
孟乾顿了顿道:“回王爷,是……是不知名的江湖游医。”
“不清楚底细你也敢领来!”
“王爷恕罪,小婿是太着急了,一时病急乱投医,请王爷责罚。”
“罢了、罢了!”王爷叹了口气,“那地上的是谁?”
宋子昭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子,“回王爷,是小人同伴,怕是替郡主医治,内心过为惶恐才会晕过去。”
“嗯,你们去看看他吧。”
“多谢王爷!”三人急忙走到杨续跟前,只见他依旧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秦思俏急得双手微微抖,想开口叫他却又不敢。苏兔伸手探向杨续脉搏,沉吟道:“无妨,精疲力尽,伤了元气。”
“既然无妨,你们便随太医去抓药吧,若是将郡主照料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回王爷,能救治郡主是小人的荣幸,小人不敢邀功领赏,郡主已无大碍,只需配些固本培元、滋补身体的汤药即可,还望王爷准许小民将同伴带回看顾,以免扰了王府清净。”宋子昭请求道。
王爷思虑良久开口道:“念你们救治郡主有功,可免你们冒犯郡主的死罪,但郡主尚未痊愈……”
“王爷!”一个侍女突然从外边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道:“王妃……王妃醒了!”
“哦?”王爷面上一喜,“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
“孟乾!”
“是,王爷有何吩咐?”
“你在这儿好生照料着曦儿,本王先去看看王妃。”
“是,王爷放心!”
一行人随着南康王爷走出了绣楼,孟乾赶紧走上前,拉住宋子昭着急地开口道:“郡主可是真的无碍了?”
宋子昭有些不耐烦地说:“当然了!你没看见我兄弟都累倒了吗!”
“杨续!杨续!”秦思俏跪坐在杨续身旁不住地叫着,伸手撩开杨续的衣袖,黑线已经蔓延到大臂处,秦思俏心里一沉,慌了神,“宋子昭!苏兔!你们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