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苏府。★
“你说这个段元,不过就坐到了九卿而已,竟然贪了这么多。陛下震怒之下,罚没了段元的家财,女眷没教坊,男子流徙。”郑彧的声音从书房外头传来,苏岚便止了与郦远的交谈,只是点了点头,便叫他下去。
郦远出门的时候,正好与进来的郑彧对上,便微微躬身,往门侧挪了挪身子,让郑彧先进来。
“你们俩在这谋算些什么呢?你们主仆俩俱是一肚子坏水,凑在一起准没好处。”郑彧笑了笑,倒是拍了拍郦远的肩膀,“郦青去了哪,倒是好几日不曾见到他了。”
“我打他回我哥那儿了。”苏岚微微一笑,以眼神示意郦远先走。郦远便也点了点头,对郑彧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地走了。
“段元这个处置,到底还是轻了。以他贪腐这事来看,陛下留了他条命,已然是手下留情了。”苏岚笑着指了指下的位置,“毕竟有人求了情,兼之陛下登基日子太短,不好手段太过严厉。你也知道,今上在潜邸时,便对这贪腐之事,毫不手软。延熹二十二年,他奉旨查办幽州军费一事时,可谓是血流成河啊。谁人都不曾想到,那样温和的人,竟是一句求情都不听,拼着失了太上皇欢心,也要株连到底。”
“谁人能在这时候,求这个情?”郑彧倒是瞪大了眼睛,从苏岚的书架上,取下了个茶盏,自个拿起她桌案上摆着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啧啧,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炉了?”
“周国的兴州独独产这种泥料,向来是难求。如今榷场里,有一家兴州刘氏,专贩这个,前次送到我这来的。我试了试,确实是把好壶。已是请他多给我弄上几把,待后头回京城送人。”
“你七月如何都得回京了,算算你马上也要行冠礼了。”郑彧倒是笑了笑,“之后,老爷子便得着手给你议亲了。”
“哪轮的上我,前头你们几个,可都没找落了,轮不上我。”苏岚摇了摇头,倒是心里叹了口气,“陇西李氏求得情,或者说是李江沅拉着他岳父求得情。”
“邢鹏?”郑彧听后便是将议亲这事抛到脑后,颇是诧异地道,“这位和段元真是一点交情都没有吧,段胥我记着也是高阳的郡守,倒是只牵扯了李氏一家,怎么能把邢鹏也拉来。他俩虽是翁婿,可谁不知道,归远侯府的女主人,是惠安夫人。”
这话说完,郑彧倒是瞧了眼苏岚的神色,见她神色仍旧是方才那样子,才收回了目光。
“可怜天下父母心呗。”苏岚笑了笑,一双眼里却是冰冰冷冷的,“为了自己女儿能过的好些,当爹的,自然得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