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赐刚从洗手间走出,余光无意间瞟见唐时侧脸挂了几道紫青色彩。
双眸躲闪上下游移,只跟他视线相撞一瞬便匆匆挪开。
分明是做贼心虚。
许赐喊住:“唐时。”
唐时木着身子侧过身,操着口白灿灿的大白牙憨笑:“嘿嘿嘿,赐哥好。”
直视许赐的两黑眼珠飘忽不定。
许赐瞥着唐时快跌破大地尘埃的头,心里是愈狐疑。
“把头抬起来。”
唐时一手紧紧捂住脸,答非所问:“赐哥,算了吧,我长得又不好看。”
许赐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谁管你长得好不好看了。”
唐时心知自己横竖是躲不过这一茬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拿开手,抬头。
嘴角下侧泛着层淡青色,脸微微肿。
许赐视线一凝,调子沉郁几分:“又是二中那帮孙子找事来了?”
*
第二次去办公室吹空调的后果,就是在班主任的强势手腕下,林落同学最终搬去了第二大组。
她自搬离后,反倒落得个清净,于是规规矩矩进行自己的睡觉大业了。
睡得正酣熟间,她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
还挺轻,跟挠痒痒似的。
但她也是真的怒了,这回回睡觉都有人吵,叫个什么事嘛!
林落凶神恶煞,扬头:“你们——”
却见她前面站了整整齐齐一排人,以昨天那个吵醒她的小子为,脸上是青的紫的一块块。
把她看得目瞪口呆。
她对昨天吵醒自己的那人有点印象,留着罕见的一板小寸头,却也意外地挺衬他五官。
但今天站在她面前的这人,凭良心讲——
她是靠型才认出的。
许赐懒懒靠在自己的座位,晃了晃腿:“张嘴说话啊。”
唐时愣过神,搭在两侧的拳头紧紧攥起。
毫无预兆地冲林落鞠了一躬:“对不起,昨晚是我们错了。”
林落一脸蒙逼,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一觉吵醒,面前就“唰唰刷”地杵了一排人,规规矩矩地跟她道歉。
许赐双腿搁在另一张凳子上,掏掏耳朵,懒洋洋说:“大点声,听不见。”
“对不起,昨晚是我们错了。”
气势如虹,震耳聩。
林落脆弱的薄薄耳膜半晌才缓神:“这是干嘛?为什么跟我道歉?”
许赐稍微坐直点身子,清清嗓子:“昨晚,不是我让他们去找你麻烦的。”
莫名其妙地,他不想让她误会。
况且,一帮大老爷们趁夜搞偷袭,还落得个惨败而归。
实在是……
他老脸也没处搁!
课间还待在班里的同学亦是震惊连连,指指点点。
“我的天,他们一群男生居然打女孩子。”
“太过分了吧。”
“就是,怎么样都不能欺负女孩子啊。”
“没天理!”
……
善良友爱的女生们显然是忘了昨天某人武力的剽悍值。
一众跟她道歉的小弟多半是口服心不服,心底暗自憋着一股气,偏偏许赐话了,要让他们来道歉。
还教训他们,说一群人欺负个女孩子也不嫌害臊。
最关键是,他们一群人还挂了两群彩。
这讲出去,他们自己都害臊。
加上十班广大女同胞的同仇敌忾,他们几个这心里是更加不爽了。
这大老爷们金灿灿的脸面啊。
怕是掉进九曲黄河都找不着了。
林落闻言,倒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我又没生气,而且——”
“我也没受伤。”
她虽然记仇,但是那种作了就好的。
几人权当林落是炫耀自己的武力值,拧着眉心垂下头,他们这心里是更加憋屈。
赵天辰出头做和事佬:“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打不相识嘛,我看就这样吧,大家中午一块吃顿饭算作给你的赔歉。”
“也行。”林落想想。
*
中午放学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在校园里,其中大部分都是校园熟面孔的红人。
配上万草丛中一点红的组合,尤为惹眼。
有同班同学认出了走在最中心的女生,忙不迭扯过同行的小伙伴,在后面叽叽喳喳,窃声私语。
空气里不时飘过“许赐”、“野蛮”等字眼。
赵天辰一张嘴皮子能说会道,麻溜利索。
他指着笑眯眯的一人:“这是江岸,笑面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