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伸出手轻轻按在胸口,极力压制住这种感觉,抬头道:“可是表哥,我想爹娘了。”
齐铭满不在乎的道:“那朕叫人送信,让姑姑和姑父进宫来看你。”
简凝轻蹙眉,不好说其他,便道:“我也想家了。”
齐铭顿时皱眉,犹豫一瞬到底没忍住,直接道:“阿凝,你怎么能这么说?在宫里,不管是祖母、母后还是朕,我们谁对你不好了吗?你当着我们的面说想家,朕倒是算了,就不怕伤了祖母的心吗?她老人家待你,可比待朕还要好的!”
简凝几乎要被他气笑了。
他堂堂大齐的第三代皇帝,这是在外祖母跟前给她上眼药吗?这种事儿他也往身上揽,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而简凝也知道,齐铭这般,并不是真的舍不得她。她记得很清楚,齐铭在后宫被外祖母和太后管,在前朝则被当朝国舅爷裴瑾管,而除非拉出她,不然他若是想和裴如月一道玩都找不到机会。
他不想自己走,是怕自己走了,他见不到裴如月吧?裴如月只比她大一岁,原来九岁的裴如月,就已经得了齐铭的喜欢了。
不过这个年纪的齐铭还不足为虑,简凝压根懒得和他打机锋,只转了头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儿子早逝,女儿外嫁,冰冷后宫的漫漫时光,也就靠着孙子和外孙女的陪伴慰藉了。说她偏疼哪个其实并没有,但简凝是女孩儿,又日日陪着她,她更为亲近一些也是真的。
甚至齐铭的话刚刚落下时,太皇太后心里还真有一丝酸涩,可随即却是心中一凛,面色骤冷。
“皇帝,你怎么说话的?”她声音并不大,甚至语气都没有变,但屋中所有人都知道她生气了。
原本满脸谴责看着简凝的齐铭,顿时面色一僵,待反应过来后,面上便露出了几分慌乱,“祖母,朕……”
太皇太后摆摆手,阻了他的话,道:“哀家知道你是舍不得阿凝,但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说了。阿凝这么小,本来就正是依赖爹娘的时候,是哀家自私将她拘在身边,岂能再拦着她回家?”
一年时间内,简凝大半时间都在宫里。
太皇太后先时还会时不时问简凝要不要回去,可后来时日一长,简凝不提,她也习惯了有这外孙女的陪伴,除非逢年过节,不然她都想不起来要问。
齐铭羞愧的低了头,嗫嚅着道:“是孙儿错了。”
简凝则抱着太皇太后的手摇了摇,安抚道:“外祖母,阿凝也愿意多陪陪您的。”
太皇太后对她缓缓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再看向齐铭的时候眼底就有了温度,可心里却是一叹,这个孙儿小时候叫薛氏宠坏了。
“好了,知道错了就好。”她没有咬着不放,招了招手道:“可用了早膳?若是还没,过来一道吃一些。”
齐铭还小,早朝时间一向起床困难,每每都只能赶着时间塞两块点心垫吧一下,退朝后是要重新吃早膳的。他今日过来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此刻心中委屈,却是摇了摇头。
“孙儿吃过了,小舅舅那边正在等孙儿,孙儿先告辞了。”他说道,行了礼,不待太皇太后开口就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就又是一叹,这孩子,还说不得了。
若是往常,看着太皇太后此番模样,简凝便会帮齐铭说话开脱。可是今日她却闭口不言,而是挑了太皇太后因年纪大已经不大敢吃的白糖糕,夹了一块举起送到了她嘴边。
“外祖母,吃白糖糕,可甜了。”她说到。
太皇太后回神,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笑道:“还是我们阿凝乖。”
简凝便也跟着笑了笑。
用过早饭没一会儿,简凝的母亲安平公主就打了接简凝的人来了,这寒冬腊月的,安平公主懒怠跑一回,而驸马简松临一大早去了衙门没空,于是便只有下人过来。
太皇太后虽然知道女儿的性子,也知道女儿有心结不大愿意往她的慈宁宫来,但见着来人是女儿跟前的婆子,到底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可当着简凝的面,她又不好直白的说什么,怕伤了小人儿的心。
简凝是两辈子已经习惯了安平公主待她的不亲不热,实际上这也是安平公主的性子,除了驸马简松临,她待谁都是这般。
当然,以后会加一个弟弟简成佳。
因此她并不觉得难过,而是有些依依不舍的跟太皇太后道别,“外祖母,我今年不在家过年了,我回去最多待五日,然后就回来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