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丹尘子瞳孔微缩,愈肯定清徽子的状态,她不是在与外来力量抗衡,是在与自己对抗。
他不乏这方面的经验,精神分裂导致诞生第二人格,而因为上清派修炼的专长是精神力,他没有练习气之剑前,已经可以做到与第二人格在识海中争斗,吵架。
只不过第二人格并非邪恶,两人不管打架还是吵架,都是纯粹的意气之争。说白了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
这点又和清徽子此时的状态不太一样。
她没向我求救,而是让我逃嘶,身在师门,不应该是像师长求援吗。
再看向清徽子时,她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沉默的走着。
片刻后,返回掌教的静室,推开门,丹尘子愕然现,静室内不仅是通海真人,上清派的所有长老几乎到齐。
总共九人。
看来掌教对这件事颇为重视,把门派内的长辈都聚拢过来了。
巡逻弟子没有进来,关上门后便离开了,去院子门口候着。
一道道目光看来,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丹尘子忽略了众人的目光,与通海真人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只有平静,竟然一点都没有做坏事的惊慌,以及恶意。
“掌教真人,各位长老,”丹尘子以晚辈身份作揖,指着清徽子:“清徽子师妹识海动荡,与心魔抗争,请掌教允许我助她战胜心魔,届时,一问便知。”
他打算亲自处理清徽子的异常,不假任何人之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背后却明显不同寻常。必须慎重对待。
“不必!”清虚子笑了笑。
不必
这时,丹尘子察觉到身后、身侧,身前的九位长老,不动声色的挪动了几步,原本混乱无序的站姿,刹那间连成太极剑阵,而剑阵的死门,就在自己脚下。
这就是清徽子让我逃走的原因吗
丹尘子微微闭眼,把一切情绪压在心底,眼神温润沉静,不见异常:“掌教,诸位长老,何意?”
清虚子浮空而起,飘然入阵,与丹尘子隔着不到五米对视,这位在血裔界威望颇高的道门临时道尊,面目慈祥,语气温和:“丹尘子,上清待你如何。”
丹尘子:“恩重如山。”
清虚子点头,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上清传承千载,人杰辈出,历代祖先为国为民,除魔卫道,做出卓绝贡献。可是,影响力却始终不及全真和正一,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顿了顿,他继续说:“因为四个字:无为而治!因为我们不争。不争名,不争利,二十年前,也没争过李无相的保护。这就是上清一直屈居认下的原因。”
“功名利禄一纸书,不过扬灰于尘土。”丹尘子叹道:“掌教,连你都难以看透这些身外之物吗。”
“哼,你就是太安逸,享受着师兄弟们的尊敬,天天游手好闲,没有当过家,当然不懂当家的苦。”清虚子拂袖冷哼。
“我不想与您争辩,就当您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与眼下有何干系?”
“你可知,不久的将来,整个血裔界将迎来大动乱。”
“古妖?”
清虚子诧异的看他一眼,有迅速恢复平静,点了点头,纠正道:“是主宰。”
主宰丹尘子深深的看了眼掌教真人。
“乱世之后必是盛世,上清派若想一改颓废,扶摇直上,就必须抓住机会。”清虚子眼神渐渐明亮,表情渐渐狂热,比他侍奉三清时还要虔诚还要狂热:“主宰是超越世间的伟大生物,牠们是极致的完美,
理当成为我们侍奉的对象。”
掌教状态不对劲,如此病态的崇拜,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心志坚定的修道者身上。
丹尘子扫过众长老,见他们的神情与掌教如出一辙。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面无表情,实则在做激烈对抗的清徽子。
上清派被侵蚀了。
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上清派的高层被暗中侵蚀殆尽,他们披着原本的皮囊,内里的信仰却早已悄悄改变。
他们不再侍奉三清,不再侍奉祖师,变成了他们口中的主宰的狂信徒。
上清名存实亡!
一股无名怒火从丹尘子心底烧起,舔舐着他的理智,他依然没有表明姿态:“你们想怎么样。”
清虚子从袖里摸出一枚骨瓷瓶,拔开木塞,一个宛如鼻涕虫的生物从瓶口探出,它只探出部分身躯,有意识的蠕动着,寻找着,最后朝向了丹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