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正是倦鸟归巢之时,在城中觅食的一片片鸟雀飞过城池上空,向城外树林飞去。
这时,从王宅后院飞起一只鸽子,也向城外飞去,可就在它刚刚飞过宅外的一排大树,大树上忽然射出一支弩箭,正中鸽子的腹部,箭矢带着鸽子从空中落下,旁边冲出一人,一把抢到了鸽子,见上面果然绑有信筒,他心中大喜,转身便向军营方向飞奔而去。
不多时,这只信鸽便躺在了屈突通的桌案上,屈突通用小刀挑开了信筒,展开里面细绢,上面用细针细细密密写满了字,屈突通看了片刻,眉头皱成一团,里面的内容竟是嘱咐庄园不要急着卖粮食,等着粮价暴涨后再出手,还有就是决定今年收租子要比去年增加一成。
虽然是暴露了王家奸商嘴脸和剥削佃农的事实,但信中内容却和军队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是屈突通想要的东西,令屈突通大失所望。
他还是不甘心,又找来两名幕僚一起研究这封鸽信,不管是用藏头缩尾法,还是用谐音暗示法,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屈突通有点坐不住了,不管王家的这份鸽信是否涉嫌通敌,但王家用鸽信和外界通信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虽然他抓不到证据,但并不代表他就只能干瞪眼,什么事都不能做,屈突通当即令道:“备马,我要去王宅!”
不到一炷香时间,屈突通便带着三千士兵浩浩荡荡冲到了王寿府前,他喝令军队将王寿府邸团团包围,这时,王家十几名年轻子弟簇拥着王寿从府内出来,王寿坐在木台上,满脸怒火的问道:“屈突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屈突通冷冷道:“大敌当前,家主居然还在和城外暗通消息,让人怀疑家主有通敌之嫌。”
“你何出此言?”
屈突通举起鸽子,“这就是从你府中飞出来的信鸽,上面还有你写的鸽信,你敢不承认?”
王寿点点头,“我承认和庄园有联系,因为将军封锁了城门,不准人进出,而我们需要告诉庄园做什么,大家都这样做,为什么屈突将军只盯着王家?”
“是吗?还有谁家和外界用鸽信联系,家主不妨说说看。”
“这种害人之事我是不会做,屈突将军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屈突通冷笑一声,“我早就暗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别人,就只有王家在送信鸽。”
“就算是吧!但屈突将军又凭什么说我通敌?我最多是违反禁令,而且还是裴相国的禁令,裴相国已走,这个禁令事实已不存在了,屈突将军并没有说不准送鸽信。”
王寿能说会道,而且思路十分敏锐,他抓住裴寂禁令的时效性做文章,因为裴寂不是天子,禁令也不能比圣旨,他的禁令就会随着他离去而失效,而屈突通作为太原新主将并没有下令禁止信鸽,这就让王寿钻到了空子。
屈突通一时哑口无言,半晌道:“现在是战时,裴相国是我的前任,他的禁令自然就是我的禁令。”
王寿冷笑道:“可惜裴寂不是萧何,屈突将军也不是曹参,做不到萧规曹随,不如这样,屈突将军请示一下天子,如果天子同意裴相国的禁令一直生效,那么我保证不会放一只鸽子。”
屈突通说不过王寿,恨得他咬牙切齿道:“我不跟你辩论,但我知道你和周军暗通消息,你可以去向天子告我的状,但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再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他喝令道:“把他府邸包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屈突通,你欺人太甚,我是堂堂的太原郡公,有爵位在身,你无权软禁我!”
屈突通不理睬他,转身便扬长而去,唐军士兵将王寿和他的家人赶回府邸,将大门从外面反锁,数十人在门口站岗。
不仅软禁了王寿和他的家人,屈突通随即令人将郡丞王元济抓捕下狱,令县令周菊主持太原政务。
当天晚上,屈突通开始在军中进行清洗,凡事和王家有关系之人,一律调离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