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的脸顿时胀得通红,对方的话让他无言以对,并北三郡是刘武周的地盘,并不属于唐朝,北隋占领了刘武周的地盘,唐朝又有什么理由来劝对方把地盘让出来?
魏征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家太子殿下从去年开始坐镇太原,和刘武周打了十几仗,基本上歼灭了刘武周的主力,唐军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就像种一棵桃树,我们松土、施肥、捉虫,辛辛苦苦把树木养大,眼看结了桃子,最后桃子成熟之时,你们却轻易地把桃子摘走了,房军师觉得这公平吗?”
房玄龄笑道:“这个桃子比喻比较形象,我们当然理解唐军的辛劳,但正如我刚才所言,我们讲原则,这个原则就是桃树究竟属于谁?属于唐朝,还是属于我们北隋?”
魏征愕然,房玄龄又继续道:“当年李公在太原起兵,大军随即南下,而刘武周的造反比李公起兵还早一个月,他率先占据了马邑郡和雁门郡,李公之军还没有进入关中,刘武周的军队又占领了娄烦郡,直接威胁太原郡的安危,李公急派刘文静赶赴突厥请求突厥调停,刘武周才没有继续攻打太原,所以从一开始并北三郡就不是唐朝的土地。
说得不好听一点,连太原郡也不是,李公坐镇太原因为他是先帝任命地太原留守,他是隋臣,太原是大隋的疆域,当然,这样算下去就是一笔糊涂帐了,所以我们也坚持原则,以李公建国登基的时间为准,他登基之时,刘武周和唐朝的疆域怎么划分,那就是我们的基准。”
“可唐朝从来没有和刘武周划分过什么疆域,又哪里会有原则?”
“魏先生这话就站不住脚了,如果没有原则,那么刘武周军队在前年曾攻打到临汾郡,那我们是不是认为临汾郡也是刘武周的地盘,当然,我们也知道唐军和刘武周经历了不少大战,双方互有伤亡,但唐军是为了保卫太原才和刘武周大战,是出于防御,唐军至始至终就没有踏入过马邑郡一步,凭什么认为马邑郡和雁门郡是唐朝疆域?”
房玄龄的话掷地有声,于情于理都无法反驳,魏征半晌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各执理由,彼此很难说服对方,我回去向太子殿下禀报吧!”
房玄龄深深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齐王殿下有一句忠告要送给建成太子,太子毕竟是太子,太子若做了天子之事,那社稷就要乱了。”
魏征肃然起身,深深行一礼,“请军师替我感谢齐王殿下的金玉良言,魏征先告辞了。”
房玄龄亲自将魏征送出大营,望着魏征的马车走远,这才返回中军大帐,张铉正负手站在沙盘前注视着河套地区,并北三郡他已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他其实并不在意李建成怎么折腾,相对而言,他更关心李靖的远征,现在李靖大军应该进入五原郡的核心地区了。”
这时,房玄龄走了进来笑道:“殿下,魏征已经走了。”
“如何?”张铉微微笑问道。
“正如殿下所料,魏征并不是为什么战利品而来,而是为了并北三郡,我给他说了一番大道理。”
“他能接受军师的大道理吗?”张铉又笑问道。
“我的大道理魏征未必能接受,但殿下的忠告魏征却接受了,他称之为金玉良言,他让我转达他对殿下的感激之情。”
张铉摇摇头,“他并非是接受了我的忠告,应该是我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罢了,不过李建成未必肯接受我的忠告,从种种迹象来看,李氏父子在治国理念上的矛盾很深,迟早有一天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会爆。”
“殿下已经决定和唐朝谈判吗?”
张铉笑了笑道:“当然是和他们朝廷谈,这个时候我们也要避避嫌疑,以免李渊以为我们在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
停一下,张铉又笑道:“其实战利品分割并没有什么好谈,我倒想和唐朝谈谈灵武郡或者延安郡,这和李建成没法谈,必须找他们天子。”
“所以殿下是用战利品商议为借口,然后引进这个话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