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自从权桓意外消失后,渊太祚逐步将权桓的财权夺取在自己手中,百官争先向他献媚,纷纷写血书表示效忠,甚至原本忠于高元的大将高惠真也写了血书愿意向他效忠,而婴阳王高元则病倒了,病势十分沉重,渊太祚便开始考虑新王的人选。
不过最焦虑紧迫依然是北方的战局,十二万大军都已派到北方,到现在辽东的情况不知,鸭禄水的军队也没有消息,一个是他长子,一个是他胞弟,都没有了消息,着实让渊太祚感到不安。
这天下午,渊太祚午睡后醒来,准备起身前往王宫,今天是和百官商议立****的日子,所谓的商议也不过是走走形式,他渊太祚看中谁,那谁就是后继之王,渊太祚和高元之弟高建武的关系不错,高建武多次向他表达愿意替他分忧的意思,意思就是说,高建武愿为傀儡,将大权拱让给他渊太祚。
这个表态倒也让渊太祚满意,不过渊太祚有点嫌高建武年纪太大,已年近四十,如果年仅四岁还差不多,所以究竟立谁为****,渊太祚还没有考虑成熟。
一名侍女小心地替渊太祚戴好帽子,左右两名侍女又将他扶站起身,渊太祚这才向堂下走去,刚走到院子里,只见管家急急慌慌奔进来,渊太祚脸一沉,重重哼了一声,管家吓得连忙跪下,将手中一小卷信高高举起,“是二将军来的鹰信!”
渊太祚听说是兄弟的鹰信,他也顾不得仪态,两步上前,一把将鹰信抓到手中,这是渊庆宫刚刚撤出大营时来的鹰信,就在这封鹰信出一个时辰后,渊庆宫也走进了隋军的包围陷阱之中。
渊太祚颤抖着手将信打开,匆匆看了一遍,他眼睛渐渐直了,隋军火攻大营,高延寿全军覆灭,渊庆宫的军队及时退出大营,正向平壤撤退。
渊太祚不知是喜还是悲,高延寿军队竟然全军覆灭,那就意味着高氏王族最后的力量也消亡了,那他还用纠结谁来继承王位,他渊太祚自己登位当高丽王不好吗?
但大军在鸭禄水兵败又给渊太祚带来的巨大的压力,那就意味着隋军即将兵临城下了。
等一等!
渊太祚忽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如果隋军主力出现在鸭禄水,那辽东的高句丽军队怎么样了?
他又继续向下看去,在信的最后,渊庆宫匆匆写了一行字,‘张铉之王旗出现于战场,弟甚惑之,若张铉果真从辽东南下,则大郎危矣!’
渊太祚胸口一痛,如一把匕狠狠插入了他的胸膛,身体晃了晃,差一点摔倒,侍卫连忙扶住他,‘大人!大人!’
渊太祚摆了摆手,稳定住自己情绪,心中暗暗思忖,‘儿子毕竟是主帅,就算全军覆没也应该还活着,只是当了战俘,把他赎回来就是了。’
他不停安慰着自己,又沉思了片刻,他必须下定决心夺取高句丽的王位了。
“给我准备马车,去王宫!”
马车在大街上疾驶,渊太祚暂时放下北方的战局,放下儿子生死,将思路转到夺取王位之上,目前平壤的军队还有两万人,由赵北义、高惠真、剑武岐和权文寿四名大将统领,其中三人已经向他表示了效忠,只有权文寿依旧保持沉默,权文寿是权桓长子,他当然不会效忠自己,不过此人是个花花公子,不足为虑,而且还驻兵在城外,也影响不大。
目前驻扎在城内的剑武岐和赵北义都是自己的手下,当然会支持自己为王,关键是高惠真的态度,他虽然向自己递交了效忠书,但他毕竟是王族,不管他是否效忠自己都必须斩草除根,还有高开道,听说此人逃去突厥了,也是一个隐患。
渊太祚考虑清楚了,今天暂时不提废高氏王族之事,等杀了高惠真再正式废王。
马车进了王宫,在台阶前缓缓停下,一名侍卫跑来替他开了车门。
“大臣们都到了吗?”渊太祚问道。
“回禀莫离支大人,都已经到了,在白虎堂等候大人。”
白虎堂是高句丽朝廷商议军机要务之处,紧靠着内宫了,一般侍卫都不准入内,渊太祚颇有武艺,且腰挎宝剑,倒也不惧,他让侍卫在外殿等候,自己快步走上台阶,向白虎堂走去,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前面院子便是白虎堂了。
渊太祚走进了院子,却忽然现内外没有一个侍卫,他心中顿时感到一丝不妙,正要转身离去,堂上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莫离支大人,别来无恙乎?”
他抬头向大堂望去,大堂上没有等他前来商议决策的百官,而是负手站着一人,正是在十天前已被高烈手下刺杀的权桓,只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渊太祚仿佛见了鬼一样,吓得他魂飞魄散,后面院门轰地关上了,渊太祚已经明白了,权桓根本就没有死,他铮地拔出长剑,大喝一声向权桓扑去,“高烈杀不死你,让老夫亲手来结果你!”
权桓冷笑一声,将手中杯子狠狠向地上一摔,喝道:“动手!”
两边侧门内忽然冲出上百名黑衣刀斧手,向渊太祚杀来,渊太祚奋力反抗,他只刺死两人手中宝剑便折断了,刀斧手一拥而上,乱斧劈下,可怜高句丽一代枭雄,最后却死在刀斧手之下。
一名刀斧手将渊太祚人头献上,权桓阴阴笑了一声,对人头道:“你这个蠢货,以为一支手弩就可以射穿我身上的龙鳞甲吗?我就在看你想干什么,等着收拾你的这一天。”
院门开了,大将剑武岐快步走了上来,单膝跪下道:“启禀大人,宫内已经完全控制了,高建武已被属下秘密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