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起身,卢倬却忍不住多看一眼旁边的另一个身影,那就是他的女儿卢清,已经能和太后同坐屏风之后了,让他百感交集,如果当初他强行把女儿嫁给崔文象,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今天的崔召已经沦为乱臣贼子,连崔氏家族都写信向自己表态,准备和崔召划清界限,卢倬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在女儿婚姻问题上没有向妻子妥协,否则他就真要被崔召牵连了。
郑善果也没有去长安,虽然李建成是他的侄女婿,但他还是考虑留在北海郡,这也是世家千百年来的生存之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有李建成这个侄女婿,就算将来张铉败亡,相信李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如果是李渊输了,那就难说张铉的态度了。
另外,昨天郑善果接到一封从荥阳郡送来的家信,信中说王世充为他儿子求娶郑氏之女,这让郑善果心中十分苦恼,他很清楚王世充的野心,一旦王世充掌握洛阳大权,他必然会篡位。
而王世充本身没有任何政治基础,他根本没有夺取天下的可能,一旦王世充覆灭,作为唯一因联姻支持他的郑氏家族,会是什么下场?
这让郑善果更加心烦意乱,所以昨天裴矩找到他时,他便毫不犹豫答应一起来找太后,他急需表现出支持张铉的积极性,他必须要给郑家留好后路。
这时,裴矩朗声道:“启禀太后,微臣是想向太后禀报立新君一事,臣刚刚得到消息,秦王杨浩已被宇文化及在彭城所废,生死不知,但估计也凶多吉少,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希望太后能给一个明确的态度,使大臣们能够目标明确地行动。”
这种事情萧太后怎么可能给他们一个明确态度。沉默良久,萧后在屏风后缓缓问道:“裴相国的意见呢?”
裴矩也没有指望太后能拿出什么方案,他只是希望太后支持他的方案,裴矩连忙道:“李渊在长安即将篡位。支持代王已不现实,大家都一致否定了,至于越王侗,现在王世充军队在握,大权独揽。越王已经事实上被架空,宣布效忠越王就等于效忠王世充,大家也不赞成,最后众臣的意思是再立新君。”
萧后也没有急着表态,又继续问道:“但现在已没有皇族,怎么再立新君,哀家不太明白?”
“启禀太后,虽然皇族确实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大业元年。滕王纶和卫王集都因罪流放到岭南,虽然他们都已病故,不过他们子孙依然建在,尤其滕王的次子武城县公杨洹因病从岭南赦回,就生活在梁郡,杨洹虽然身体不好,但他有一个儿子,是滕王的嫡孙,我们可以考虑立滕王的嫡孙为帝,另外。因为其尚年幼,无法主持朝政,臣等恳请太后封齐王为监国摄政王,暂代处理朝政。”
“滕王的嫡孙现在多少岁?”
“启禀太后。他今年刚两岁。”
萧后顿时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这件事还是等齐王回来再说吧!事关重大,我们需要慎重行事。”
萧后又问卢清,“王妃可知齐王什么时候回来吗?”
卢清笑道:“回禀太后,臣妾昨天接到齐王快信,说他即将出回益都。臣妾估计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那好,这件事就等齐王回来后再商议,裴公不用再请示哀家了。”
萧后最后的态度很坚决,彻底断掉了裴矩自作主张的机会,裴矩只得暗暗叹息一声,看来自己还是得面对张铉,劝他不要选择效忠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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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张铉率军返回了益都县,长史韦云起出城迎接张铉回来。
“这段时间我不在益都,益都情况如何?”张铉笑问道。
“总的还算平静,就是流民上月返乡时引起一阵骚乱,伤了数十人,已经平息了。”
“这是什么缘故?”张铉不解地问道。
“其实就是东郡两个县流民几个月积累下来的宿怨,临要回去了,大家心里不甘,数百人就在西城外恶斗了一场,被巡逻士兵及时制止了。”
张铉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常事,在矿山,也经常会生这种县与县、乡与乡之间的争斗,张铉便不再多问,话题一转他又问道:“官员们的情况如何?”
这才是张铉真正想问的事,也是韦云起急着向张铉汇报之事,他连忙道:“一共五百余名官员,已经走了近两百人,大帅吩咐过,来去自由,所以我们也没有干涉,情况不是很好。”
张铉眉头一皱,“怎么走了这么多人,是待遇不好吗?”
“待遇已经很好了,给了很优厚的待遇,基本上每人都有自己的套房,安排了专门人服侍,卑职还派船去了江都,将他们留在江都的侍妾家人都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