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接过太后懿旨看了看,随手扔到一边,冷冷道:“这是宇文化及自己草拟的旨意,和太后无关,休要拿这个假旨意唬人。”
崔召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旨意中居然要求张铉立刻北撤,不准在淮河上拦截,宇文化及真是痴心妄想了,他心中叹了口气,一句话说不出来。
房玄龄很坦率地说道:“我知道崔公来意,是想和我们谈谈条件,让我们放了他宇文化及北上,对吗?”
“正是!”既然房玄龄这么坦率,崔召也不想遮遮掩掩了。
“其实我家大帅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宇文化及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或许也会撤军北上,放骁果军回家,所以我们让崔公进营,就是表示此事可以谈。”
崔召精神一振,连忙道:“不知道齐王要什么条件?”
“条件只有三个,而且没有还价的余地,答应了就撤军,不答应,那就继续这样耗下去,看看你们还有多少粮食可以支撑?”
崔召苦笑一声,对方早已洞悉一切,他只得点点头,“房军师请说吧!我会原话转告。”
房玄龄也不多说,取出一封信给崔召,“条件就在信中,你带回去就行了,不用崔公为难了。”
这样最好不过,省得宇文化及责怪自己不会谈判,他接过信躬身施礼,“多谢军师考虑周到,我这就回去汇报!”
崔召告辞而去,房玄龄随即来到中军大帐,张铉正负手站在沙盘前,注视着河内郡,他之所以答应宇文化及求和,主要就是他担心河北。、
他昨天得到消息,罗艺已经出兵博陵郡,虽然只派三千军进驻博陵郡治鲜虞县,但这却是个明确的信号,罗艺的军队很可能会南下和李建成的军队汇合。这也是张铉最担心之事。
唐军东征最大的难点就是在河北没有根基,但罗艺却可以弥补这个不足,一旦唐军攻下潞水仓,那么他们就在河北北部站稳脚跟了。问题将会变得十分严重。
这时,房玄龄走进了大帐,张铉没有回头,问道:“军师觉得李建成到哪里了?”
房玄龄走上前,注视着沙盘沉声道:“从时间上。他们的粮船应该到了,那么粮船和大军会沿着永济渠同步行军,进入汲郡的可能性比较大,现在就不知道李建成的援军会不会已经赶到。”
张铉的眼中明显有了忧虑之色,如果没有援军,那么北海郡过来的一万军队和魏郡的两万军队倒不惧怕李建成之军,可如果李渊的援军大举杀来,比如前来五万军队,那李建成就是八万大军了,如果是由名将屈突通率领……
虽然只是猜测。但自己的担心的问题李渊也会想到,他很可能会不惜代价进攻河北,那样的话河北危矣!
“将军如果急着回去,可以再让一让,只要宇文化及交出太后和几名重臣,就可以放他们北上。”
房玄龄话音刚落,张铉便果断地摇摇头,“三个条件一个都不让,他们若不答应,那就让他们彻底灭亡。不需要他们去血拼瓦岗军。”
房玄龄无奈,只得笑道:“或许吉人自有天相,李渊的援军没有这么快过来。”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隐隐听见有人气喘吁吁道:“速去禀报大帅,魏郡紧急消息!”
张铉蓦地转身走出大帐,只见一名鹰奴手中拿着一管红色的信筒,鹰奴见张铉出帐,连忙上前单膝跪下呈上,“启禀大帅。魏郡紧急情报!”
张铉接过信筒抖出了里面的一卷白绢,他走回大帐,在灯光细看,眼中顿时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轰然狂喜,连连拍额头,“真是天助我也!”
房玄龄也被张铉的喜悦感染,笑道:“看来将军是有贵人相助!”
“确实是贵人,是你我都想不到之人,是魏文通和杜如晦准备来投效我,从荥阳郡北上河内郡,正好遇到了李建成的军队,他们驻守武陟县,扼断了河东郡沿着黄河驶来的粮船,没有粮食,李建成就无法东进,李渊的河北计划就将功亏一篑。”
房玄龄连忙在沙盘上找到武陟县,正好位于永济渠入黄河之处,他也又惊又喜,“怎么会如此之巧,他们正好武陟县?”
“当年永济渠入黄处选武陟县开凿,就因为对岸是荥阳郡渡口,所以从荥阳郡渡河北上,肯定是在武陟县落脚,如果我没有猜错,魏文通是因为韦津兵败而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