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在瓦岗山主峰的聚义后堂内,翟让正和李建成商议对付张须陀的措施,张须陀用釜底抽薪之策逐步摧毁瓦岗山的外围农田,使瓦岗军的农田只剩下山中的一部分,可以预见今年秋收后瓦岗军将遭遇前所未有的粮食短缺。
翟让忧心忡忡,在内堂上负手来回踱步不语,他不得不承认张须陀的厉害,抓住了瓦岗军的要害,如果瓦岗军内外粮食断绝,很可能就熬不过明年了,张须陀将不战而胜。
这时,旁边谋士王儒信道:“卑职觉得走杨庆的路线并不靠谱,他毕竟在我们手中惨败,宿怨极深,他不仅不会帮助我们,反而会参与扼杀我们,我们反而会弄巧成拙,请大将军三思!”
李建成心中冷冷哼了一声,他知道王儒信会这么说,但凡自己的提议他都会反对,实在无法反对就胡搅蛮缠,或者暗中拉后腿,虽然他并不是翟弘之人,但他也是渤海会的信徒,和翟弘穿一条裤子。
不过王儒信的反对并没有触动翟让,关键是王儒信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提不出另外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这种反对就让人有点添烦了。
这时,翟让停住脚步,回头向单雄信望去,“雄信,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单雄信点点头,“若失败也无非是损失一点财物而已,而且卑职也觉得可以利用对方内部的矛盾,可以尝试!”
单雄信的同意无疑使决策天平倒向了李建成,尽管翟让还有一丝疑虑,但他已经无计可施,他只得下定了决心,“好吧!所需钱财由我来出,这件事我就交给二将军全权负责了。”
.........
郇王杨庆有三个儿子,长子杨承嗣官任太常丞,在京城为官,次子杨承业出任东平郡丞。只有小儿子杨承年跟随在他身旁。
杨承年年约二十五六岁,为人精明能干,替父亲掌管着郇王府的庞大家产,而且他喜欢交结朋友,出手阔绰,在中原一带有很高的声望,被誉为荥阳公子。
这天中午,管城县最大酒肆聚英酒楼内生意兴隆,楼上楼下坐满了客人,三楼一间雅室内,杨承年与往常一样,正和几个朋友聚会饮酒。
几个朋友都是名门世家子弟,其中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是大理寺卿郑善果的儿子郑俨,因为他参加杨玄感的叛乱而被抓下狱,尽管不久后放出,但他已被削去一切功名,终身不得为官,这两年他郁郁寡欢,不过他和杨承年的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饮酒。
杨承年长得高大英武,一表人才,而且能说会道,他给郑俨倒了一杯酒,笑道:“山川社稷,变化如秋,今天风雨交加,明天就艳阳高照,依我看,在野不在朝,未必是坏事,俨兄说是不是?”
郑俨端起酒杯笑道:“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听说朝官不准饮酒,我现在却能开怀畅饮,来!我们再喝了这一杯。”
“喝酒!喝酒!”
众人一起举杯共饮,房间里十分热闹。
这时,一名杨承年的随从走进房间,悄悄递给杨承年一张纸条,杨承年迅速一瞥,心中不由一惊,他不露声色对众人笑道:“大家慢慢喝酒,我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杨承年起身来到二楼,走进了二楼的一间雅室,房间里只有一人,年纪和杨承年差不多,长得浓眉大眼,英气逼人,此人正是瓦岗军名将徐世绩,也是瓦岗西堂派系,被李建成派来和杨庆谈判。
“杨公子,很久未见了!”
瓦岗军当然和郇王杨庆打过交道,杨庆在东郡有四个大田庄,上万顷土地,他要保护自己的利益,和瓦岗军打交道必不可少,事实上,这些年瓦岗军从没有碰过杨庆的庄园,也没有触动过他的利益,所以杨庆对瓦岗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杨庆的田庄都是由三子杨承年掌管,杨承年和瓦岗军有过多次接触,和他打交道之人正是徐世绩。
如果是从前,瓦岗军的人出现并不会让杨承年感到紧张,但此时正是朝廷围剿瓦岗军之时,徐世绩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出现,着实让杨承年感到紧张,当然,他也不会出卖徐世绩,毕竟他们在东郡有着巨大的利益。
杨承年连忙关上房门,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见令尊,能否烦请公子引见?”
“你....你找到我父亲做什么?”杨承年紧张地问道。
徐世绩不慌不忙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大事,只是想请令尊帮一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