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站在勤政殿大门口,双手负于背手,微笑地看着在步兵的引导之下,向着自己走来的秦国辅范睢,在他的身后,左边站在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曹天赐,右侧则是宁馨.
高远代燕自立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在新朝国都究竟是立于积石城还是蓟城的问题之上,征东府内部还出现了不少的纷争,一部分认为这些年以来,积石城已经成为了征东府辖下名正言顺的政治经济中心,言征东府征东军,必称积石城,所以,定都积石城是应有之意,另一部分人则认为积石城地处偏远,对于以前的征东军而言,自然是一个好地方,但现在征东军已经拿下了燕国,而且接下来征东军的战略是经营中原,那么,积石城的地理位置显然不利于下一步的战略,更重要的是,高远定都蓟城,可以彻底宣告燕国的终结,在政治之上,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双方争吵许久,最终还是高远拍板,暂时定都蓟城,在高远的心中,蓟城也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站而已,当自己一统中原之后,蓟城也必然不再适合成为新的政治中心.
“范相远来辛苦!”高远抱拳,与范睢见礼.
“秦人范睢,见过都督!”范睢弯腰,深深地向高远施了一礼,虽然高远还没有走出那一步,但范睢在礼节之上,已经完全依照着晋见一国君王的规格.
“请吧,范相,我想贵国现在一定等得很着急了,高某是一介武夫,也不耐虚言客套,开门见山为最好!”高远笑道.
“都督爽快,贵我之间爆出的误会,每时每刻都有无辜百姓死去,的确是越快停下来越好,都督先请.”范睢点头.
走进勤政殿大门,看到内里的布置,范睢不由一呆,宽敞的大殿正中间,摆着一溜儿长桌,长桌的两侧,分别树立着秦国的国旗与他刚刚在城墙之外看到的黄龙旗.
“请坐!”高远径自做到插着黄龙旗一边,以手示意范睢坐到他的对面.
这让范睢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他多次出使,不管与那一家谈判,大都是主人高居在上,自己侍立于下,就算待遇好时,也不过是赐一个坐而已,像现在这样与一国之掌控者对面相向而坐,却是第一回,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从怀里掏出国书,范睢站了起来,双手递向高远,”这是敝国王上与高都督的国书,对于这一次双方之间生的意外,我王深表遗憾.”
曹天赐接过国书,放在高远的面前,高远却并没有打开来看,而是轻轻一推,将之扒到了一边,目视着范睢,道:”是不是意外,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解决这件事情?范想,您说对吧,因这这一次的意外,我不得不调集了十数万大军,千里奔波,可不仅仅是一个意外就能解释的.”
范睢点头,”高都督所说自然在理,路超因为擅身挑起双方的事端,现在已经被我王下令黑冰台拿回咸阳待罪了.路超,都督应当很熟识吧!”
“当然熟识.”高远微笑,”从个人关系上来讲,我还得称呼他一声大兄.”
范睢摊摊手,”据我所知,路超这一次擅自出兵与征东军作战,是因为他与都督您的私人恩怨,对于他这种公私不分的行为,我国上下都十分愤怒,也导致了你我双方上万将士的伤亡,因此,我王决定要予他于严惩.”
“哦,不知最严重会到什么程度?”高远身子有探,露出此许关切.
“最严重的会是斩刑!”范睢心中有些许小得意.”当然,这也得看我与都督这一次谈判的结果了,如果一切顺利,或许王上会念他过往的些许功劳,从轻处罚也不一定.”
“范相此言差矣!”高远还没有说话,坐在高远身边的宁馨却先开口了,”路超,身为秦国大将军,手中手持权柄为秦国公器也,他之行为,在我方看来,自然是代表了秦国朝堂的意志,所以这私人恩怨一说,恕我方断难接受.如何处置路超是贵方之内政,我方不会也不愿干予,但给我方造成的损失,却需要秦国朝堂给我们一个答复.”
高远对于路家一直心怀歉疚,看来范睢也深悉这一点,不动声色之间想予高远以压力,从而在谈判之中占据一些先手,从过往的资料上来看,高远此人,还是很重情义的.但宁馨这么一说,却等于将范睢接下来的一些想法给堵死了,怎么处置路超是你们的事情,我们管不着.
“这位是?”范睢明知故问.对于高远身边的人,秦国怎么会不了解?
“宁馨,我的夫人.”高远身子向后稍仰,向范睢介绍道.
“哦,原来是三夫人,久仰久仰.”范睢嘴里说着久仰,眼中却露出一些不以然的神色,”高都督,这军国大事?”
他的意思很明白,高远却笑道:”我征东府体制于贵国却有些不一样,在我征东府辖下,不论男女,只要有才,皆可为官,在我征东军体制之内,女子为官比比皆是.”
范睢呵呵笑了几声,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敝国王上的意思,是双方应当立即停止敌对行为,各自撤兵至原有疆域,罢兵,休战,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