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捆好最后一箱行礼,直起了身子,伸手不停地捶着腰眼,看着一边的翠花,笑道:“这几年可是把我养坏了,以前别说干这点活儿,就是不停歇地挖上一天地,也丝毫不感到累,现在只是收拾捆扎行礼,便累得腰也直不起来了。”
翠花如今的体态显得更加丰腴了,怀里抱着一岁的儿子,坐在一边开心地笑着,“你还说,当初从扶风出来的时候,你看着多精壮的一个人,现在倒好,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胖子,体形儿都赶得上过去两个了。整天大酒大肉地吃着,一滴汗也不曾流过,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变成一头大肥猪。”
“谁说我没有流汗来着儿?”张一嘿嘿笑着,“昨天晚上,我还大汗淋漓来着。”
翠花一听之下,顿时红了脸膛,一手抱着儿子,腾地窜到了张一面前,空着的手一伸,便拎住了张一的耳朵,“你这个不害臊的,当着儿子的面,也敢胡乱瞎说。”
张一被揪得啊啊怪叫,连声道:“松手,松手,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翠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张一摸着耳朵,退后一步,“儿子才岁把多,懂个屁啊,再说了,夫妻之间,人伦之道,有什么害臊不害臊的。”
看到翠花又有上来的架式,张一赶紧举起了双手,示意投降,翠花将孩子递了过来,道:“抱着孩子,我再去瞧一瞧,看看还有什么东西丢下了?”
抱着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看着翠花这几天又圆了不少的屁股,张一满足的笑了起来。这几年,张一的名气越来越大,作为闲云楼的掌柜,也成了蓟城的名人,但这怕老婆的毛病,却是丝毫没有改变,作为闲云楼这种美女如云的地方,当真作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在蓟城这个圈子里,倒也是传为笑谈,不知成了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张一却不在乎,这种笑谈,其实在某种程度之上,也是他的一种保护色,他出自辽西扶风,以前是高远的家仆,这一点,在蓟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后来转投了张君宝,替张君宝主持辽西城闲云楼,因为他在生意上的天赋,后又来到蓟城,成为蓟城闲云楼的老板,这种看似公开的身份,却使得不少人根本没有防范,而在明面之上,张一的确是没有越雷池半步。但实则上,暗底里,张一却是控制着整个蓟城狼群的脑人物。
蓟城的狼群安插始于两年之前,最初的一批人在伪造了身份之后,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进入蓟城禁卫军和燕翎卫,成为了里面最为普通的一员,但机遇的确是十分垂青他们,这些人在两年的时间之中,依靠着自己的努力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支援,他们开始慢慢地得到提升,成为了基层军官。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将在这个位置上呆上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会有一小部分人得到提升,慢慢地进入中层。
但意外就在这个时候生了。
燕王姬陵联同檀锋,周玉动的这一场政变,使是蓟城势力开始了大洗牌,大批忠于周渊,宁则诚的军官被逮捕,杀死,而这些本来默默无闻,背景清白得如同一张纸般的孤狼们,意外的得到了提升。其中最为出色的一人,已经做到了裨将的位置。
这些孤狼的位置得到提升,为随后狼群的人员安插起到了便利的作用,蓟城大规模的扩充军队,使得更多的小狼进入到了常备军中。
而控制这些孤狼的负责人,便是这个在外人看起来,人畜无害永远笑嘻嘻的胖掌柜张一。
但现在,张一已经在蓟城呆不下去了,檀锋明确地向他下达了驱逐令。他以前是高远的人,后来又成了宁则诚的人,这样的人,虽然抓不到他任何把柄,但檀锋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危险人物,之所以不杀他,主要是因为现在他与高远之间那曾不能明说的默契,东胡现在扣押的近五万大燕常备军会分批释放,他们必须要过境辽西才能回来,此时触怒高远,殊为不智。
而张一对于这一结果,却是极为高兴,蓟城的网络已经铺设完毕,在现在根本不会动用这张网络的情况之下,他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能回到阔别数年的故乡,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今天午后,一支四海商贸的商队将从蓟城返回辽西,你和孩子便随着他们一齐回去。”张一看着返回来的翠花。
“你不跟我们一齐走?”翠花微微变色。
“我还有事未了!”张一微笑道,“你们先走,用不了几天,我就赶上来了。”
“你现在身份这么敏感,檀锋对你不怀好意,你的目标也太明显了。真要有什么事,你这身板儿,想跑都跑不了。”翠花忧心忡忡,但却没有强烈的反对,她在一定程度上也参与了狼群的活动,知道不少丈夫的事情,虽然在家是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但一涉及到公事,她却是张一最为坚定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