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舞背着崔鸣宇下山回到知府府上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情。
而刚到门口,她就已经疲乏到晕倒,惹得来往之人瞩目频频。
“这姑娘是谁啊?怎么还背着一个公子呢?”
“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而且她这头,怎么白了呢?”
“这两个人好像快不行了?要怎么办啊?”
“等着,我去请个大夫来。”
偏僻之地的人往往更加友善些,只是不等老百姓出去找大夫,就已经被人拦住。
“不用了,”一脸疲乏的崖伯伸手拦住其他人,脸上却是带着微笑,看起来很是慈祥:“这是从菏泽来的大人物,昨天晚上去闪身铲匪徒,估计是受了重伤,我把他带进府里治病就好。”
“这,这样啊!”
崖伯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想起来,从昨天到今天似乎有很多受伤的人进了知府府上。
原来是从菏泽来的人物,真是与众不同。
一手提着一个,崖伯心疼地叹气。
这两个人也是,命都丢了大半条了。
崖伯本来是想跟着夜弑天的,但老了眼神不好,错跟在了朱雀麒麟身后。
昨天晚上,那二人也是经历了一场硬战,而且为了自己这个老头子受了不少无妄之灾,现在都在府里昏迷不醒。
“是谁?”
宁谦煜端着药汤走过,看到崖伯手上的白女子有些怔愣,但一看到她那张脸,又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血舞吗?
怎么落得如此?
现在的血舞哪里还是之前那副二十岁女子的年轻容颜,如今眼角嘴角都布上了鲜明的皱眉,皮肤也很明显地有些下垂腊黄。
这样的她,分明就是老了一轮年纪。
“哎!”
崖伯叹气:“以前就听说妖谷的女子都是以秘法驻颜,如今看来应该是为了崔公子了,才落得如此吧?”
“都是傻子。”
宁谦煜又看了一眼那毫无动静的崔鸣宇,直接转身离开,只是眼底分明多了几抹忧伤。
感情中的男男女女都是无药可救的,就连他也没有讽刺别人的权利。
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神色平静安详的凝,宁谦煜艰难地勾唇,却是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凝……血舞他们也回来了。只是,顾轩辰那边还没有动静。还有花重月和夜弑天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按理说,宁谦煜是很想怪顾轩辰的,若不是为了他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落得如此。
可他清楚,他没有那般的资格。
凝是顾轩辰的影卫,就算自己不允许,他也一定会拼命完全顾轩辰的任务的,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
他也只是想找个迁怒点,掩盖自己的脆弱罢了。
归根到底,要怪就怪自己不够强,不能好好照顾这个人。
手温柔地抚摸上凝的侧脸,宁谦煜含下一口药汤,缓缓低头……
另一边,一直在等着顾轩辰的上弦,正面色冷凝地坐在书桌前,紧紧盯着桌上的书信。
“顾轩辰他……被母后抓走了!”
手握紧书信,丢进一边的火盆里,黑上弦怒不可遏,一把拍在桌子上,上好的松木桌子瞬间化为筛粉一堆。
“真是没想到,事隔二十多年,母后居然还是不肯放过这个人。”
明明母后已经是西域的皇太后了,明明过着那般富贵安逸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插手这些事情?
“你这是在可怜顾轩辰吗?”
镜子里映出的是银上弦那张看似柔和实则眼中冰冷一片的脸:“以我们的立场应该觉得开心才是。”
因为他们觊觎的正是顾轩辰的妻子啊!
“呵,我可没看出你有哪里开心。”
镜中人又变成一头墨,瞳仁亦是一片漆黑,里头翻卷着波涛汹涌。
“即便是辞镜的事情,我也没有想过借母后的手。有什么恩怨情仇,我们自己来就行。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拿到,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任何手段。而且,你以为母后是为了我们好,才这么做的吗?”
一切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私人恩怨罢了。
提起自己的母后,无论是哪一个上弦都没有好感。
这个女人就是对一个蝼蚁也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来的仁慈。
用她的话说:“我从来就没想过替西域这个小地方生下所谓的皇子,至于你,这不过是一个失误罢了。”
在她魏银怜看来,最大的讽刺莫过于在子翰国的时候,她想尽办法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到了西域却如此轻轻松松地就生下了上弦。
可有了又怎么样?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去照顾这个孩子,这个她和不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为什么要照顾?
她恨不得掐死他。
这个孩子只要还活着,就是她背叛了子翰国,背叛了她心爱的人最直接的证据。
说什么要复仇,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