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呀‘的一声开了,進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那个中年人对他说:“我们是省纪委的,要同你谈谈话”。
杨喻义一下萎靡下来了,好一会之后,他突然的暴跳起来,竭斯底里的喊着:“谈话?谈什么?我自认没有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所以本人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说吧,该怎样处理我,我都接受”。
“唉”,戴眼睛的中年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对于杨喻义的为人,他当然很清楚,这个处处给别人埋藏陷阱、时时去算计别人的人,今天总算是走到了尽头,但话说回来了,这样的性格的人也才能在这个阴鸷歹毒和诡秘难测的官场上混得出头。
在中国生活,尤其是游走在中国官场,那是需要极其高超的生存智慧的,但这个人还是被技高一筹的季子强给击败了,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这两个省纪委的同志没有理睬杨喻义,他们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杨喻义,直到杨喻义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杨喻义也总算是明白了,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在省委召开的省常委会议也结束了,季子强给各位常委们详细的介绍了整个徐海贵前前后后的案情,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杨喻义从头至尾的参与,从徐海贵为什么来接北江大桥,直到杨喻义拿出500万元赎金,并要求徐海贵对自己下手,再到杨喻义这些年来几起重大的贪墨,听得整个常委们感慨不已。
而端然在坐的苏良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季子强是有几次都偷偷的看了他几眼,但遗憾的是,连季子强也无法从苏良世的表情中看出他内心一点点的波动,看不出来,苏良世犹如死水一潭,深不可彻,深不见底。
多年官宦经历的苏良世,怎么能让这个的一个事情就击倒呢?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好的游走在这个权力巅峰之上,他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紧张,这是不假,但他绝不恐慌,因为他已经在这些年里养成了遇险不惊的性格,他在季子强汇报的刚开始的时候,就明白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那么接下来,自己就要用不很富裕的这点时间来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先,那就是要和杨喻义做最快的切割,过去的种种瓜葛,都要有一个可靠的,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再一个,自己不能完全把自己陷入到局斗之中来,自己应该跳出这个圈子,寻求更为扎实的依托,这一点很重要,但具体应该怎么实施,自己还要好好的斟酌斟酌。
还有一个事情那就更是要亟待解决的,杨喻义不是没有弱点,这些年了,自己一直都观察着,也掌握了他的弱点,只是从来都没有提醒和表露过,所以只要很好的利用起杨喻义的这个最为脆弱的地方,自己还是能够转危为安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良世还微微的笑了笑,他若无其事的拿出了手机,他准备一个短信出去,但还没有开始输入,一个电话边打了進来,苏良世一看,是杨喻义的,他只好叹口气,压断了电话,关上了手机,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和杨喻义通话的,因为刚刚李云中才当着大家的面,指示省纪委的同志立即对杨喻义進行审查和控制。
会议结束之后的苏良世就开始忙了起来,他先是安排自己的秘书到海南去一趟,因为杨喻义的女儿就在那个地方,她应该是去年去的,但好像在那面混的并不太好,搞了一个公司,却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亏损过500多万,现在据说是债台高筑,杨喻义也曾经几次要求他那宝贝女儿赶快回来,在北江市,什么都不缺,何必出去玩命呢?
但婚姻不幸后的女儿,却拒绝了老爹的要求,也不愿接受老爹的赞助,固执的留在海南,她要给前夫,给朋友们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也一样的可以成功,但这样带着情绪的挣扎时解决不了自身的能力问题,所以最近她应该更麻烦。
而苏良世的秘书过去是带着另外几个私企老板的,按苏良世的意图,这些老板过去就是要帮助杨喻义的女儿杨皎摆脱危机的,对这几个大老板来说,几百万的资金本来也算不得什么,何况这是苏省长的请托呢?
他们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怎么才能合情合理的让杨皎接受他们的帮助,但苏良世相信,这些老江湖们是绝对可以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的,所以他几乎都没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现在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把这个件事情传递到杨喻义的耳朵里,这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全无把握,毕竟,现在中纪委的人还没有来,杨喻义还在省纪检委的手里,这就大有可为。
而省纪检委,苏良世还是有些办法的,他在北江市待的时间够长了,他所编织的那个网,是具有典型的中国特有的关系网,他依靠自己的权力关系,以及由一些同门、同窗、同事等背景相近的人编织而成的这个网,在时空中上下左右无限延展,这张关系网,犹如原始森林中一棵参天古木之下形成的一个特殊生态圈,为了抵御自然界的威胁,为了共同的生存目标,灌木花草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它就象摩天大厦建筑工地上,高空作业必备的安全网一样,人人都需要它的保护,人人都心向往之,在这一张关系网中,他们彼此之间相互保护,相互支撑,相互依存,融合成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共同体,相濡以沫,相互利用,每个人都在网中--因为在社会与自然中,人们无法脱离群落而独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