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保知道三姨太要钱的本事高明的很,肯这样争辩必然对方给的不少,忙问道:“是谁来求的你,给了多少?”
三姨太一扭腰身,又翻了个白眼儿过去,“给了多少也跟你没关系,你只管放人,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裴明保最爱的就是三姨太这个调调儿,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色眯眯的笑起来,“我又不跟你争,你有本事,要来的都是你的,只你得告诉我是哪一个呀,不然可怎么放人?”
三姨太目标得逞,得意洋洋的露出一个笑脸来,“还能有谁啊,城东做绸缎庄生意的周家,你抓的人里头有一个是他们家的二少爷,他家太太急得了不得,昨儿个晚上就来找我了。”
裴明保眯缝着眼睛,想着那周家是个有钱的,如今他家二儿子既然撞到自己手上,少不得好好敲一笔,便道:“你说给周太太,这是人命大案,轻忽不得,本官断不能玩忽职守。”
三姨太也不是头一回做这项生意了,自然听得懂其中关窍,笑道:“老爷放心,妾身省得。”
她帮着裴明保宽了大衣赏,又服侍着他用了膳,这才派了自己的心腹老妈子去传话,果然周家又送了无数银钱过来,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杏姬被拖回到牢房里,因她是犯人,又无钱打点狱卒,老鸨见她被打成这样情知以后是做不得生意了,也懒得给她多花冤枉钱,是以杏姬不过挣扎等死罢了。
还是狱卒看不过眼,给了抹了些创伤药。
杏姬苦熬到后半夜,暗想道,自己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不合被卖到这见不得人的所在,日日迎来送往,早就活腻了,如今还要受这等活罪,不如早早死了干净。
趁着入夜后牢房内昏暗,狱卒也都在打盹,挣扎着解下腰上的汗巾子就上了吊,桃姬和老鸨虽然跟她关在一起,但是两人睡得沉,竟是一丝儿声音都没听见。
等到早上现的时候,杏姬早就凉了。
狱卒险些吓得昏死过去,犯人病死不关她的事,如今自尽死了可就是她的责任了,一面慌的把杏姬从梁上解下来,一面对老鸨道:“老奶奶,您可看清楚了,你这个女儿实实在在是熬刑熬不住,可不是吊死的!”
这杏姬原是老鸨买回来的,做生意也做了七八年了,早就赚回了本,此时也不在意,听见狱卒求她,忙附和道:“我这个女儿本来身子就弱,被打死了也只能怨她命不好罢了,您放心,便是在堂上见了大老爷,我也是这话。”
那狱卒方放下一半的心来。
此事少不得报给裴明保知道,裴明保吃了一惊,“这可怎么办?”
师爷忙道:“便是畏罪自杀,这也是常有的事,不值什么,好在老鸨和桃姬还押着,咱们尽可以再审。”
裴明保这才放下心来,又对师爷道:“依我看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老鸨和花娘们那里,那个姓周的小子是没什么问题的,不如先放了吧,总管着还占地方。”
师爷知道必是裴明保收了钱,心下虽然不以为然,然而裴明保是主官,他做师爷的却不好多说什么。
当日船上的几个客人除了姓周的,那拿金丁香给桃姬的姓陈,并一个姓刘的都被家里用钱赎了出去,裴明保便对船上的人继续用刑,屈打成招之后便让他们签字画押,得意洋洋的行文进京里,又给自家老叔裴寂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