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谨越说越是声色俱厉。
夜子玄也恼了,“她是嫁过人,可是那又怎样?她既然已经离开了南月,就已经是自由身了,儿子喜欢她,儿子就要娶她!”
夜谨大怒,指着夜子玄道:“朕明白告诉你,此女绝不能留在宫里,你立刻将她送走,走得越远越好!”
“不可能!”夜子玄回应夜谨的,只有斩钉截铁的三个字。
“好,好,你如今翅膀硬了,会逼宫,会赶你老子下台,会弑杀你的大哥,会矫诏废掉母后,可是朕告诉你,就算朕不是这个国家的国主了,朕也还是你爹!”
“儿子敬重父皇,原不欲与大哥相争,只是大哥和王氏步步紧逼,父皇不仅不闻不问,还时刻反复,致使儿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儿子若是不采取措施,只怕此刻,死得便不是大哥,而是儿子了!”
夜子玄说罢凉凉一笑,“若果然出现这种结局,只怕是父皇乐见其成的吧?”
“放肆!你这个逆子!”
夜谨勃然大怒,夜子玄说的,正是他心中隐秘,每每看见夜子玄,总是让他想起他的第一个皇后,夜子玄的生母——王澜。
对有些人来说,如果他们觉得曾做错了某件事或曾错待了某个人,他们会恨不得这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这件事才好,夜谨也是如此。
纵然他心中对王澜的爱意并没有完全消弭,可是终究他曾对不起她,若是看不见,这份愧疚就可以当不存在,可是王澜虽然死了,却又留下一个儿子时时在面前晃着,让他没办法完全当没有王澜这个人。
夜子玄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年轻时曾辜负一个女子,他选了她娶了她,却最终跟害过她的庶姐在一起。
纵然虎毒不食子,纵然他不可能当真下令杀掉夜子玄,然,内心总有一种不能告诉别人的隐秘,就是盼着夜子玄可以消失。是以王皇后的种种小手段他都视若无睹,对于夜子玄常年流落在外也当做看不见。
因为王家姐妹二人,夜谨纠结了几十年,他爱过王澜,也深爱她的庶姐王漫,他是真心的想把皇位传位长子夜子墨,却又对次子夜子玄莫名觉得亏欠。
有时,他不想看见这个儿子,有时,他希望这个儿子就此消失才好,有时,他又想保住这个儿子的命。
当然,他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二儿子胆子竟这般大,竟然闹到了逼宫的地步,但当夜子玄果然持剑闯进来的那一刻,他内心却又莫名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欠了他的终究还给了他。
若夜子玄没有动兵变,他或许会同意他娶上官颜夕,他也确实表达过赐婚的意向,可如今,他自觉已经不再欠这个次子的了,哪怕当年亏欠再多,都已经用王位偿还了。
既然如此,一个嫁过人的女人,怎么能做他的儿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