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有异也未必会应在儿子身上,那太史令谭宝龙,儿子与他素无往来,便是有,儿子也不至于蠢到那般地步,在父皇春秋正盛的时候拿什么劳什子的天象给自己造势!父皇,儿子只问您一句,您的心里,还拿我当儿子看吗?”
国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这又是从何说起?”
夜子玄悲凉一笑,“不过区区一个天象,父皇就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派一个太监去我府中传我入宫,还要问问我是怎么想的,还要让我解释一番,您说,您觉得我是如何想的?您又让我如何解释?”
国主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夜子玄却根本不容他说出口,只管继续说道:“儿子的生母,是父皇亲自选出来的皇后,御旨亲封天下皆知,可是结果又是如何?儿子本是元后嫡子,说到继承大位谁又比我更合适?可您立了大哥做太子,我说过什么了吗?我不过是想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是这些年来,大哥和王氏肯放过我了吗?儿子一退再退,根本退无可退,谭宝龙的那番话,分明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可笑父皇您还让我解释,您说,您要儿子如何解释?”
夜子玄一句紧跟着一句,额上青筋毕露显然是愤恨到了极点。
国主冷冷看了他片刻,须臾方道:“你到底还是怨恨朕,你忍了这么久,到今天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夜子玄目中泪珠滚滚而下,“父皇,儿子不敢怨恨父皇,只是父皇扪心自问,谭宝龙那番话,是不是要置儿子于死地?儿子于他向无往来,什么太白星现世的时候儿子亦不在京里,何以竟成了儿子的罪状?”
“父皇,您说儿子忍不下去了,是,若是儿子能选,儿子惟愿从未生在这帝王家,儿子前些年流落江湖,亲眼见到那些贫民小户尚能得享天伦之乐,儿子生于至尊至贵的家庭,却是丧母别父,儿子自然有怨有恨,若父皇允准,儿子即刻不要这王位,也不求什么封地,只求布衣终老。”
国主终于长叹一声,开口却是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带着你府中一名姬人去游湖了?”
“父皇,她不是普通王府姬人,儿子记得跟您说过,她是儿子要明媒正娶的妻室。”
“朕记得你说过,她是异国人,且没什么显赫出身的。”国主看似在闲闲问,却是牢牢的看着夜子玄。
夜子玄低低一笑,“她是扶摇人,如今这世上也没什么扶摇了,儿子不在意她的出身,儿子只想娶她这个人罢了。”
国主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似是对儿子说话,又似是喃喃自语,“墨儿的妻子乃是王氏女,王氏一门两后声威赫赫,你不过娶一个区区民女,又拿什么跟你大哥来争?”
夜子玄心中不屑至极,面上却是一言不。
国主深深叹气,“罢了,你且去吧。”
“是。”夜子玄恭恭敬敬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国主忽然又道:“回来。”
“是。”夜子玄又回身站定,却是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