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池国共有九郡十二州,实力最强的就是衡州和颍州,尤其是衡州节度使,早年间救过国主的性命,深得他的信任,他若是打算支持夜子墨,对夜子玄来说不啻是一个重大打击。
蒋别鹤虽然浑身的骨头都在疼,脑海中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想那衡州节度使向来都是以纯臣孤臣自居,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倒向夜子墨呢?
他手握救驾的大功劳,只要保持中立,不管将来谁上位,对这位先帝的救命恩人都不得不用。
但如果夜子墨不是对衡州节度使的心意如此了然,这位东宫的青年官员又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额角渗出滴滴冷汗,早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在心中计较该如何设法给夜子玄报个讯。
青年官员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油盐不进,不免有些失了耐心,咬牙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死到临头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
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端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盆冷水,哗的一下泼到蒋别鹤身上,蒋别鹤一个激灵险些惨叫出声,浑身每一个伤口都在火辣辣的疼,显然水里掺得有盐。
“你好好想想吧,再想不通,干脆就像你干爹看齐,切了卵蛋去当太监好了。”说完把手中炮烙顺手一扔,起身扬长而去。
睿王派遣手下心腹招募私兵图谋不轨,被太子当场拿获的消息不胫而走,朝廷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陛下,据衡州节度使姚文干密报,衡州及并州、越州、梧州、安州并无异动,另据颍州节度使回报,荆州、灵州、丰州亦一切正常,如今国中四海承平,可见招募私兵一事并不可信。”
说话的是左丞相裴寂。
国主的身体已经很是虚弱了,他在龙椅上坐得久了就有些支持不住,身子斜斜的靠在软垫上方觉得好些了,幽幽叹了口气,国主道:“话虽如此,然空穴不来风啊!”
裴寂心底一凛,“陛下,即便传言有可查实之处,也要有司会同相关官员共同审理才是,怎么能由东宫私设牢房呢?”
国主只觉得疲惫,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费力的抬起一只手,“太子此事固然不妥,然他既是储君,自有一定的威权,裴卿不必再就此事多说。”
裴寂全然不管国主面色如何,只管道:“陛下此言差矣,储君者,未来之君也,既非今日之君,自然不能行使今日之权力!”
“放肆!”一个清冷女声赫然响起,环佩叮当香风阵阵,一身华服头戴高冠的王皇后从厚重的屏风后转了出来,她凤目含威一根青葱玉指直直指向左丞相,“裴寂,你敢质疑陛下的决定?”
裴寂看了王皇后一眼夷然不惧,须臾面向国主朗声道:“臣不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只是提醒陛下不要乱了国家法度。”
王皇后见裴寂竟敢无视于她更加恼怒,恨声道:“原来左相也知道国法家规?无论立嫡立长,太子俱在此列,且无故动摇东宫,并非国家幸事,裴相,你说哀家所言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