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墨恨不得立时就使人去害死这老妪,然母亲面上都对她颇为礼遇,国主更是敬重于她,只得把满腔怒意咽了下去,对国主道:“嬷嬷说的很是,适才爹爹在气头上,儿子不敢相劝,此时既有嬷嬷在,儿子也大胆说一句,就算弟弟荒唐不堪,总也是儿臣唯一的弟弟,还请父皇饶了他这一遭,若是父皇看了弟弟就生气,以后不许他入宫也就是了。”
轻轻巧巧一句话,竟是要将玄夜与父亲隔离,王后在旁听了暗自高兴,觉得儿子这个主意出的好。她刚想在旁“劝”上几句,也好让这事定下来,冷不防张嬷嬷却开了口。
“玄儿给打成这样,总要将养一些时日,暂时自然是不能入宫给陛下请安的,还望陛下开恩,待他伤好了,再进宫给陛下请罪。”
夜谨便道:“一切都听嬷嬷的。”
王后恶狠狠的瞪了张嬷嬷一眼,眼珠儿一转笑道:“陛下,玄儿如今这样,可又怎么出宫呢?且睿王府里是个什么情景,陛下也是知道的,除了那些个狐媚外道的女人,竟是连个正经能做主的都没有,便是回去了,也不利于养伤。”
她顿了顿,看国主面现沉思之色,又道:“他甫一出生便是臣妾在照管,虽说长大了咱们母子两个生分了,却也是小人从中作梗,臣妾心里,对玄儿和墨儿都是一般无差的,不若便将玄儿移到我坤安宫里去养伤,也好全一全我们母子的情分,同时以正视听,免得那起子小人日日中伤于我,到生生离间了我与玄儿。”
说到最后,免不了又盯了张嬷嬷一眼。
国主听了不免颔,正欲出言答应,那趴在刑凳上动弹不得的玄夜,却在此时睁开眼来,低低叫了一声爹爹。
张嬷嬷一直站在玄夜身边,她虽年老,却是耳聪目明,听了玄夜出声,急忙对国主道:“陛下,玄儿唤您呢。”
国主心里也自惊奇,打成这样竟还能说话不成?不由自主的便走到他身边,微微弯下腰来,倾听次子说话。玄夜微微喘着气,他既没死,那求生的意志又回来了,且张嬷嬷既然来救,总也不能辜负她一番好意。
且还有她……玄夜心底一痛,走前答应过她,还要回南月去的。
玄夜心底明白,此番去了坤安宫,绝没有命再走出来,待自己死了,国主绝不会为了自己去大肆惩罚太子的生母。
心中计较定了,他费劲抬起头来,看向国主,声音里免不了一丝虚弱,“爹爹,坤安宫乃是国朝中宫,历来皇后所居之地,不宜见着血光,以免惊了凤驾,儿子还是回府养伤,便是府里没有王妃,总也是有几个积年的老嬷嬷在,亏待不了儿子的,请爹爹放心。”
张嬷嬷暗自点头,玄夜还没糊涂,她心里又更加放心,跟着道:“陛下不必担心,老奴也随着二爷一同回府,待二爷大安了,老奴再回宫,如此,也不枉了太后娘娘生前对老奴的嘱托。”
此言一出,国主登时又想起母后来,立刻就点了头,“嬷嬷跟着去我也放心,如此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