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五国并立,国与国之间战争与结盟都曾有之,却从未有联姻一说,各国皇后虽出身不一,却皆是本国子民,就连嫔妃宫人也没有外国人。
因此南月向扶摇求婚,不说惊世骇俗,却也是前所未有。
连日来扶摇国主不断召见臣工,就公主是否许婚一事征求意见,向来婚事都是结两姓之好,自是要慎之重之。且一旦许婚,则上官颜夕出降与普通下嫁不同,是为一国储妃,礼仪方面也需重新定制。
国主亦曾征求皇后的意见,然皇后对此事的态度却颇为迷离,既不曾反对亦不曾明言同意,问得急了,竟搁置起来不再答复,只让国主询问臣工。
自来公主择婿,最是看重驸马的样貌品行,过刚过直皆不可取,只以柔顺忠心为上,只因公主为君,驸马为臣,是故驸马的最大职责,也只需侍奉好公主,如此而已。驸马获罪,通常的原因都是“奉主无状”,驸马职责由此可见一斑。
然易少君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驸马,故扶摇国主内心也是委决不下,生恐一招不慎,委屈了女儿。
照扶摇国主原意,只想在本国内为公主择一人品清雅之辈,所谓朝议不过例行公事,以示天子无家事的意思,故虽众臣工反应不一,他内心却早已打定了主意。
“朕以为,许婚一事断不可取,中原五国既从无先例,则,例不自我开。”
国主的回应十分的冠冕堂皇,既然之前从来没有联婚过,那么我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开这个先例。
所谓利害利害,向来都是相伏相依,利可以转化为害,害亦可以转化为利,与其阐明利害,不如直接从循例入手,反而更容易使人接受。
且,他也绝不容许有人用利益二字去衡量他女儿的婚事。
“父皇,儿臣却有不同看法。”自时疫事后,上官颜夕再次闯入了勤政殿。
扶摇国主看见这个女儿就有些头疼,她年龄渐长主意也越来越大,国主最怕的是她以为嫁为一国储妃做未来皇后是一件很威风的事情,头脑热贸贸然答应下来,从而后悔终生。
与上次不同,他罕见的训斥了女儿,“朕与众卿家议事,你且去偏殿等待。”
“高无庸!”国主不待女儿回答立即吩咐,“送公主去偏殿!”
上官颜夕却行至大殿中央盈盈跪了下来,一袭玫瑰红二色金镶闪缎边儿锦绣宫装的她,气度高华容色逼人,她仰看向汉白玉石阶上端坐御座中的父亲,终于朗声说道:“父皇,儿臣愿出降南月,请父皇成全!”
多年以后历经无数磨难的上官颜夕重又站在这里时,想起当日恳求父皇许婚的一幕,不觉感慨命运如一只巨手反复拨弄,渺渺人类竟丝毫无力招架抵抗。
然此时的上官颜夕,对未来命运一无所知,她只想嫁入南月,去寻求她前世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