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唐卓假装不知道对面是谁，声音疑惑地问道。

“我。”钟小燕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虽然一如既往的简洁，可是细听之下，现她的声音中气不足，似乎有些虚弱。

唐卓心里已经更加肯定钟小燕这时打电话给自己的因由，却也不急着挑明，故意逗着她玩，装作不耐烦地道：“说名字，光听声音谁知道你哪位啊。”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这话噎得不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钟小燕。”

其实唐卓心里对钟小燕的印象不错，她虽然正义感有点太爆棚了，可心眼不错，而且也不傻，当初搅合进了自己跟胡友贵的事情，她倒是分得清轻重缓急，没有死抓着自己怎么从胡友贵手里拿到那些不动产的事情做文章，而是第一时间先把大事敲定，让先前流入胡友贵手里用作修路的赃款再次回到政斧手里，能尽快拨下来再次用作正途。

要是换做那些个脑筋轴一点儿的人，非揪着那点小节不放，这事儿恐怕没法善了。

也正因为钟小燕没有把事情变复杂，自己也顺手送了她一个功劳，让她破获了那位汪局长的案子，顺利升入县公安局，俩人虽然谁都没提，但都心知肚明，这就算是扯平了。

本来唐卓还觉得钟小燕去了县城以后恐怕没有缘分再见，感到有些可惜的，可没成想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钟小燕就再次联系上了自己。

如果所料不错，她应该是腰上的暗疾爆了，否则以这位傲娇警花的脾性，就算是真的偶尔会想到自己，也不会主动联系。

唐卓想起了最后一次在咖啡厅见面时捉弄她的场景，又有些想看她一副很生气却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是很贱地笑道：“原来是钟警官，好久不见，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你少给我贫，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了什么。”钟小燕没好气地道。

唐卓装傻充愣道：“难道是你终于后知后觉的现自己喜欢上我了？唉，你这大脑反射弧也太长了。”

钟小燕咬牙切齿地道：“混蛋，我暗疾作了。”

唐卓道：“呵呵，所以说你现在这样是在‘求’我治病么？”

钟小燕道：“你说对了，我当初不该不信你的。”

“知错能改……”唐卓后半句‘善莫大焉’还未说出口，钟小燕便把话抢了过去，满腹怨言地道：“可是谁叫你这混蛋当初不怀好意，所说的话我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唐卓顿时觉得有些无语，这怎么也能赖自己？

钟小燕接着又道：“不过我也没有完全不信你的提醒，我来到县城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过公务了，可是三天前临时有行动，一桩杀人抢劫案生，我不得不出马，结果……果真被你说中了，我腰上的暗疾就在跟凶徒搏斗中再次受到重击，当时若不是有队员及时赶到支援，恐怕不仅凶徒要逃脱，我也避免不了和受害者一个下场。”

“事后我被送到医院急诊，可是换了好几家医院，换了许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就连县里最好的中心医院都说治不了，说我下半身……”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好我？”

“当然。”唐卓道。

钟小燕见他回答得如此痛快，声音里顿时冒出喜意觉着自己的双腿有救了，连忙道：“真的？那你来县中心医院，我正在……”

唐卓倒是没想到钟小燕居然是死里逃生，现在又暗疾爆，没准儿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怪不得心里这么大怒气呢。

不过即便如此，她这幅对自己想要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算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可是唯一有希望能拯救她下半身的人，不说以身相许报答自己吧，好歹也要说句好话对不对？

唐卓故意把姿态摆高，打断钟小燕的话，道：“我说钟小燕，求人有你这么一副态度的么？好听的话没听到，尽是听到些骂我的话。”

钟小燕从来都不是会说软话的人，更别说故意对谁说些好听的话了，再加上唐卓这幅有些仗势欺人的样子，她顿时就恼了，银牙暗咬从嘴里挤出一句：“你……混蛋，不来算了！就算我一辈子在床上瘫痪我也不会求你！”

“……”唐卓听着手机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以及钟小燕那炸响在脑子里的那番话，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摇了摇头道：“这年头怎么做好事还要上赶着的啊，果然借钱的才是爷。”

玩笑归玩笑，逗钟小燕纯属是自己的恶趣味，不过这个援手还是要伸的，毕竟钟小燕和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曾经在一个战壕里战斗过的战友。

不过这女人挂电话之前也没说清楚具体地点，她说自己就在县中心医院是么？那岂不是就是这里，这就好找了。

唐卓转身回头看着县中心医院，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闭上双眼，神情十分专注，脑袋时不时转动一下，就像是在盲人在听声辩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