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卓皱眉道：“我来的时候这里没人，怎么成了你的地盘？”

白老头把背后的背篓放在地上，指着周围一圈的摊贩，大声道：“我在这里摆了几个月的摊了，你问问周围哪个不认识我？”

白老头这么一说，唐卓向四周看去，果然有不少是认识他的，都叫他做方医生，或者方郎中、老方头。

老方头是个烈脾气，看见一个年轻人居然打着中医的招牌就很生气，道：“我只不过今天来的晚了一些，竟被你小子给抢占了地方，识相的赶紧让开。”

唐卓本来是打算让位的，可听到这话，又改了注意，他道：“你要是这么说，我今天就还偏不让了，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这地你又没有跟政府买下来，今天我先来，自然是归我用。”

老方头才懒得跟他讲道理，道：“你是不是不让！？”

“不让。”唐卓也干脆地道。

“好你个小子，你给我等着你。”老方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我就在这看着，你能不能治好人，我就不信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配说自己是中医。”

唐卓懒得搭理他，不过还是瞥了一眼他篓子里的东西，现跟自己爷爷留下的物件差不多，至少，在硬件配置上是合格的，就是不知道手上的活计有没有自己爷爷那么好。

老方头走到路中间，招呼着两边的摊贩和逛集市的附近村民，道：“父老乡亲们，你们刚才也听见了，这小子说老人和小孩不收钱，治不好不要钱，你们谁要看病的，找他看，要是看不好，大伙一起把他赶走。”

唐卓刚坐下来，突然听见老方头说的这句话，不禁乐了，这感情好，自己干等了半天没有病人上来问诊，这老头一来就帮自己招揽生意。

不过事情没有唐卓想的那么顺利，虽然老方头想让唐卓出丑，但一旁的老百姓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有人说道：“老方头，这治不好也就罢了，万一把我们治出毛病来了怎么办？这谁敢上去试啊？我看你要不今天就在旁边摆摊算了，别跟现在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老方头也是硬气，摆手道：“不行，我非要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年纪轻轻就敢招摇撞骗，简直是在故意抹黑我们这一行，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你们放心，我在一旁看着，他要是给你们谁故意治坏了，我保证会阻止他。”

……

就在这时，一辆挂着县政府车牌的桑塔纳正路过集市，那辆桑塔纳车后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剑眉星目，只看其五官，便知道他年轻时一定是个英俊的美少年，不过此时他戴着一副眼镜，耳鬓有几缕藏不住的白使得他看起来略有些沧桑。

他看见集市口上人声鼎沸，便抬手示意司机停车，随后对前面的司机吩咐了一句，令其下车一探究竟。

司机很快去而复返，站在后车门处，中年男子扭头看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司机道：“是两个赤脚医生因为抢摊起了争执。”

中年男人脸色平静地道：“哦？难道集市上摊贩太多，摊位紧张？”

司机低头笑道：“那倒不是，我看那两个摆摊的赤脚医生一个年纪五十多，一个只有二十岁出头，可能有什么误会在内。”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推开车门走下车，道：“二十多岁的医生？真是胡闹，走，过去看看，千万不要出什么卵子。”

“……”司机张口欲言，但又摇了摇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集市口上围在唐卓这一摊前的人越来越多，尽管老方头给大伙儿都吃了定心丸，但还是没人敢以身犯险，毕竟眼前的这个自称会医术的家伙，仅仅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

虽说有方医生一旁补救，可是万一被这个年轻人治坏了，那吃苦的不还是自个儿么？所以饶是老方头极力的替唐卓吆喝，半天儿也没个人敢上来一试。

正在这时，一个带着孩童的年轻妇人从人群中走过，那妇人提着一篮子地菜，似乎是打算在集市上卖，不过看见这里热闹，便过来瞧一眼，谁知道才刚看清楚个大概，便立刻被盯上了。

老方头指着那年轻妇人大喊道：“三姑，你儿子前几天不是脚崴了么，让你儿子来看看。”

唐卓也顺着看了过去，只见得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听到老方头的话，那年轻妇人显得有些意动，可还是摇了摇头，道：“方医生，我儿子的脚已经没事了，不需要看了。”

不用说，这又是一位因为看清楚了医生长相，而放弃治疗的人。

唐卓把目光转向那个小男孩，觉他的站姿有些异样，目光一凛，道：“这位大嫂，你儿子的脚好像并没有痊愈。”

三姑说道：“反正是小孩，自己会好的，我们不看医生。”

年轻妇人这么一说，小男孩也跟着点头，这个年纪，还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落下了伤，对以后会有什么影响，但作为他的母亲，不应该不知道。

唐卓想了一下，终于明白其中缘由，道：“大嫂，越是小，病根越不能留下，如果说前几天你因为出不起诊费没让人给你儿子正骨，今天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收儿童的诊费，况且这位方医生也说了，他在一旁看着，如果我做的不对，还有他从旁补救，不是么？”

话刚说完，年轻妇人的眼神明显有些松动，唐卓更加确定，这女人前几日一定是带小孩来这里看过病，但是因为付不起诊费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