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意猛然抬头,对上纪如珩冰冷的面容,可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双黑眸隐约藏着三分笑,透着整蛊人的坏。
她使劲挣脱,怎么也挣不开手,一脸快哭了的表情:“小侯爷,我病才刚好,有点同情心行不行……”
“二婶,看招!”
纪清宸一拳打过来,徐南意甩不开手,赶紧转身,躲到纪如珩身后。
两人大声叫喊着,围着纪如珩打闹着,好几拳都打在了他身上,眼见着他的脸都黑下来了,徐南意立刻就指着纪清宸:“还敢打你二叔!你过来,今天不打你屁股,你就不长记性!”
霁月和秋秋这些丫鬟们站在一旁快要笑岔气了。
花园外围,白雪红梅,簇簇怒放。
傅沉璧独自推着轮椅,独自一人躲在梅花后面,看了很久。
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好幸福。
身量高大的纪如珩站在那里,徐南意和纪清宸围着他又笑又闹,他没有一点不耐之色,虽然没有多少笑容,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比平时的面色要柔和很多。
傅沉璧记得,纪如珩也曾用这样柔和的面色对待她。
那是她抱着纪如珩滚下山坡之时,他万分震惊之后,眼中有一瞬的柔和。
她想,当时的纪如珩,冰冷无情的心也曾为她而温暖过。
哪怕只有一瞬间,否则不可能露出那样的神色。
只是她来得晚了,让徐南意捷足先登,享受了这一切……或许应该是她的幸福和宠爱。
傅沉璧的双手放在扶手上,手指冻得僵硬,她缓缓屈起手指,抓住车轮,调转方向,往自己的院子折返。
她正要推动车轮,却感觉到轮椅不由自己控制,是有人在推动着轮椅。
傅沉璧警惕地转头,瞧见霁月站在她身后,笑得温和。
“傅小姐,奴婢送您回去。”
霁月不等她答应,便推着轮椅,离开花园。
走到了小路上,四下没有几个人经过,傅沉璧冷声开口:“徐南意派你来的?”她冷笑,“杀我?”
霁月的声线很温婉,态度也很谦卑,绝没有因为傅沉璧的身份而显露出一丝不敬之意。
“傅小姐,请不要总以恶意来揣测意夫人,夫人在这个位置上,想杀人是易如反掌,可从傅小姐一进侯府的门,夫人便悉心诊治施救,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小姐理当感激。”
“感激她?”傅沉璧笑得讥讽。
霁月很心平气和:“奴婢说一句实话,夫人为强者,傅小姐为弱者,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凭夫人的智慧和本事,真想逼小姐开口这并不是难事,只不过夫人念着您对小侯爷的救命之恩,才对您这样好的。”
傅沉璧只是冷笑,像是在听什么笑话。
霁月慢慢推着傅沉璧,两人走在扫干净的小路上,就像是两个老友散步似的,可细细一看,傅沉璧的表情太过扭曲。
“硬的不成,来软的?”傅沉璧道。
霁月顿了顿,笑了一声:“若夫人想来硬的,小姐的确不会死,但也会觉得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傅沉璧回想起那天,徐南意踩着她的手时,那种淡然微笑的表情,让她今天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她自己都知道,那天徐南意绝对是手下留情,只是给了个警告而已。
“傅小姐。”霁月的声音不再带着笑意,平淡之中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