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说目光落在那位城主的身上,开口却是在同寒松说话。
“一个和尚一个剑修,修真界最无情的两大山门,咳咳,竟然在我面前你侬我侬了?”
莲台上的城主捂着胸口,嘴角满是嘲讽。
而长得同他如出一辙的虚影再度抬手一招,乌云从远处聚来压在了百子千孙城的上方。云中闪现亮光,只要城主心念一动,就会朝着灵璧劈去。
即便灵璧是个女修,城主也毫不犹豫。蛊虫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一道神念传到他的脑海之中。
“不留下她生儿子吗?“
城主冷笑一声,蛊虫不知修士繁衍血脉的艰难,竟然还想让自己收了眼前的金丹女修。他生养的百子里,超过半数皆是凡人女子养育,妻妾修为最多不过筑基。
故而眼前的女修对他半分用处都没有,按下在怀中蠕动虫子。已经杀了一个北山寺的和尚,高岭门的法修自然也不能留,城主抬了抬下巴。
“劈她。”
虚影抬手一招,一道电光从云头落下,比之前的雷火都要来的强烈。
灵璧对此置若罔闻,被她放在地上的宝剑出嗡嗡的铮鸣声,试图向主人示警。然而宝剑的主人此刻全神贯注,所有的精力都在与寒松修补伤口上。
精纯的灵力从金丹源源不断的流出,汇聚在寒松胸口的血洞之上,手上已经被和尚的鲜血浸湿,除了她玄色的披风还看不出变化,其他衣物全部血红一片。
灵璧不知怎么,双眼迷蒙起了雾气,她薄唇微启:“和尚,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寒松胸口的鲜血涌动逐渐没有那么汹涌,血肉也有重新凝聚生长的趋势,灵璧见状连忙道:“和尚,不要闭上眼睛!你要是死了,北山寺来找我师门的麻烦怎么办啊……”
见寒松面上已经毫无血色,灵璧越的焦急,这和尚怎么这么傻?那道雷明明是劈我的,你拦什么!
本已经晕晕沉沉的昏迷过去,可听到灵璧的声音,寒松又强打了几分精神,虽说双眼没有睁开,但嘴唇微动,用极轻的声音道:“施主宽心,我们佛门中人不爱生事端。”
说完这话,寒松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灵璧察觉到变化之后越的急躁。摸到和尚胳膊上的匕,朝着自己的胸口扎去,匕上沾染了她心头的道血,灵璧将之低落在了寒松胸前的血洞之上。
“你要是死了,我就去你们寺里找麻烦,让你山门不得安宁!”
她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灵力,寒松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然而还来不及欣喜,城主招来的巨雷就要劈在她二人身上了。
手边的青虹剑似有灵一般弹了起来,在空中画起了阵图,拦在了灵璧和寒松二人顶上三寸。
“顶不住的。”
今日已经燃烧灵力做了树木的生长法阵,此刻又为和尚治伤,灵璧此刻面色苍白,比起她怀里的和尚也好不到哪里去。
让人欣喜的是,寒松胸口的血洞此时彻底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只是新长出的皮肤一片通红,似乎要修养一阵子方能恢复他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英姿。
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轻轻闭上双眼,灵璧瘫坐在地上,师父你可千万不要为我重塑真身啊。就让我跟这和尚死在一处好了,千万不要让我醒来后背负无尽愧疚。
“停!”
巨雷没有劈下,灵璧和寒松在闪电击中的前一瞬被城主移到了别处。
他踉跄着从莲台上下来,忍者腿上割肉时留下伤口的剧痛,他跑了几步来到了灵璧和寒松跟前。推开抱着和尚的灵璧,扑上去看寒松的胸口,竟然完好如初。
眼中闪过狂喜,城主晃着向后退了几步,仰天长笑带着几分癫狂:“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说着他低下头,指尖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灰色长袍,里衣的带子不知为何怎么也解不开。城主干脆大力撕扯,露出了藏在衣服下的身体。
伤口一个接着一个,腹部的皮肤已然不见,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内脏,以及白生生的肋骨。一只透明的虫子伏在其中一处,撕咬下一块新鲜的血肉吞入了腹中。
灵璧虚弱不堪,已然没有了任何气力,可在看清之后,生生的向后挪了数步。
他的皮肤之下,攒动着不只一只蛊虫。
此时兴奋不已,城主察觉不到痛楚。他将长袍里衣一并脱了下来,朝灵璧展示着自己破败不堪的身体。
“能治吗?”
用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吼出了这句话,咧开嘴露出没剩下几颗的牙齿,上头还沾着暗红到有些黑的血迹。他说话的时候,和尚只觉得扑鼻而来一股腥臭的气息,不由得皱起眉头偏了一下身子。
“怕了吧?还不快放开本少主,否则百子千孙城让你有去无回!”
他们身后不远处,灵璧一听这话乐了,打不过就报上家门。别看我是个怂包,但我爹可厉害了!
和尚顿在半空的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戒疤,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勉强撑起半边身子叫嚣的所谓城主的儿子,仍旧绷着一张脸。嘴角永远下垂,仿佛有什么事在惹他生气,佛修的手从戒疤上挪了下来,再度高高举起,口中默默有词念着法咒。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完掌风再度袭来,甚至比方才还要凌人,眼看就要劈上少城主的面门之时,和尚的胳膊突然被人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