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苏枕杏大惊,此话脱口而出。
可阮娘手底下那几人却已然开始行动, 从周贺手底下将人给擒住了胳膊, 叫她不能再动弹。
苏枕杏这才知道害怕, 慌乱之下忙将目光投向了裴溯, 叫喊道:“裴溯, 你是不是不知我祖父是谁?你怎么能叫这人如此对我!”
裴溯无动于衷,听了这番话, 却连眉都懒得动一下。“是么?你是什么出身, 祖父又是谁?我倒是想不出,哪家的小姐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
“……”这番话看似平淡,可实际真是毒的,溪光听了连连叹服。倘若这会换做她是苏枕杏, 被这话一反问,只怕也不会自报身份了, 这不是给家门丢脸么?
此话真就叫苏枕杏骑虎难下了,她此刻若不是不报家门, 无疑是要被困在此处。若是说出了身份,那显然也会是诸多难堪,有损她祖父“帝师”的名声。
然而, 她这一迟疑不出声, 自己就已经被人抓着拖着要走。
情急之下,苏枕杏哪还顾得上那些, 惊呼道:“我是苏枕杏!我是苏忘的孙女!”
阮娘之前也有几分怀疑这位“苏姑娘”的身份, 闻言当即恍然, 心中暗道难怪她竟然将宁家三小姐弄到了自己这来。这苏忘早已经辞官远离了朝堂,但他桃李满天下。她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这接下去到底要不要动这人。
因此,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裴溯。
“是么?苏忘的孙女?”裴溯似笑非笑的反问,“我只听闻苏家家学渊源,难道后人会出入这等地方?”他轻轻一顿,紧接着神色一厉:“怕不是假冒她人之名。”
苏枕杏只想着只要自己搬出了她祖父来,这些人总归要忌惮几分,又怎么会想到这人居然会……否认她的身份。一时间,她又好像的确不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的。
“……不是!我就是苏枕杏!”
苏枕杏一面否认,一面挣扎,面色惨白一片。可她的分辨在这几人面前,根本毫无分量。
阮娘自有她的一番衡量,不说于眼前这裴、宁两家的分量,单就刚才裴溯主仆的身手就已经让她不得不退步。
这会,既然有裴溯说了这话,阮娘自己又本来就不知道苏枕杏是个什么模样,自然也就半推半就的认了那话。“既然裴公子都了话,那看来就真是个假冒了。你们还不将这骗子拖到后院去关上!”
溪光目睹这一切,心中已然畅快得不得了了。这人被留在这,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原本也是个得过且过的主儿,不触及她的底线绝不会行咄咄逼人之事。
委实是这苏枕杏今日行事太过狠毒。倘若她只是泄愤打“宁溪光”几个巴掌也就罢了,偏偏她是想将一个人从云端拉入地狱彻底毁掉。
若不是裴溯及时赶来,溪光甚至不敢相信这后果。而苏枕杏这会,完全算是自作自受,她此时这般惊惧,先前又可曾想过是否自己做事太过绝情冷酷了。
阮娘见人已经带了下去,再又同裴溯保证:“公子,今日之事,阮娘绝对守口如瓶。”她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裴溯:“还望公子,也能守口如瓶。”她扣下了苏枕杏,自然也是担了无数风险。
裴溯点了下头,算是应允了下来,复又垂眸看了眼臂弯中的玉枕:“她先前动手掌掴……”
“妾身知道了。”阮娘立即接了话,先前苏枕杏将人送过来的时候,她是亲自开麻袋查验过的,当即就看见了昏迷之人脸颊上的掌印。所以,刚才裴溯提及她立即就领会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自己过会要给宁家三小姐讨要回来。
阮娘想到前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暗道原来那并不是假的,至少在她看来,裴公子十分看重宁家小姐的。
溪光见他居然还特地叮嘱了这事,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心中暗道,这裴溯倒是个热心肠呢!
显然,她早就忘记了,自己许诺过裴溯救人之后要报恩的事情了。
这边处置妥当,裴溯便让周贺找了辆马车,将昏迷的“宁溪光”送回宁府。这地方,离开府元巷的宁相府并不远。
马车内,溪光被裴溯抱在臂弯中看着对面昏迷的“宁溪光”愁——她要怎么才能重回这位宁家三小姐的体内呢?总之,现在靠她自己是绝对办不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