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婠开口:“是她让你来的?”
白羽:“……不是。”
“自己的事不上心,反倒让别人来说项?”沈婠冷冷勾唇,“你告诉她,要谈,自己来。”
白羽灰溜溜走了。
沈婠开始翻看项目文件,别说,这么一分类的确省事不少。
除开明达这边的工作,沈婠还要忙酒会的事。
虽然交给了专业团队策划布置,但细节上还是要她监督验收。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转眼酒会前夕,沈婠广请帖,当然是以明达和竞林的名义,只不过主办人一栏她写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周六那天,酒会还是没能顺利举办。
因为,徐劲生出了车祸。
竞林作为酒会第二大主角,其掌舵人未能到场,明达总不可能唱独角戏,是以,沈婠接到消息后,便迅速安排改期。
邀请的人太多,还都是些大人物,她不得不小心处理。
好在,徐劲生车祸的消息很快被媒体爆出来,再联想到明达酒会延期,大家表现出高度的理解与体谅。
沈婠在与人通话的时候,那边反过来安慰她的也不少。
总之,酒会暂时取消,待徐劲生出院之后再提上日程,估摸着也要年后了。
“……徐总现在情况如何?”
“您放心,只是小伤,没有大碍,如今还在医院住着。”
“那就好,我找个时间过去探望?”
“谢谢沈总的好意……”
沈婠以为他接下来该拒绝了,没想到——
“如果您能来,徐总会很高兴。”
“嗯。有事再联系,回聊。”
“再见。”
结束通话,沈婠把手机放到一旁,心说:徐劲生这个怪咖,找的秘书倒不赖。至少人情世故方面,比徐劲生本人娴熟多了。
一个有阳光的下午。
沈婠提着果篮,抱着一束刚从花店买来的康乃馨,根据梁秘书提供的病房号找到地方,轻敲两声。
没反应。
再敲。
还是没反应。
她想了想,直接推门而入。
宽敞洁净的病房,电视机还开着,停留在财经频道,正对的床上却空无一人,棉被保持着掀开的状态。
沈婠把果篮放下,找到一个空瓶,将买来的花插好。
突然,进门处传来一阵响动,她扭头望去,只见徐劲生坐在轮椅上,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颧骨的位置有一道鲜红的擦伤,涂了紫药水,愈显得狰狞。
护工推着他往里走,冷不丁看见病房有人,一时怔愣。
徐劲生却并不怎么惊讶,淡淡开口:“你来了。”
估计是梁秘书提前告诉过他。
“嗯。”沈婠找准缝隙,把最后一枝康乃馨插进瓶子里。
然后,朝他走过来。
徐劲生也示意护工把他推进去,然后:“这里没事了,你先出去。”
护工离开房间。
沈婠:“伤了腿?”视线轻轻一扫。
徐劲生185的个子,虽然不胖,但坐在轮椅上还是有些拥挤,不得不缩手缩脚,那感觉……怎么说?
像一只成年猫被卡在婴儿学步车里,怎么看,怎么滑稽,还带点可爱。
“右腿。”他说。
沈婠:“骨折?”
徐劲生:“不是。皮肉伤。”
“其他地方呢?”
“脸、腰。”
那还不算太严重。
“酒会时间我已经改了,等你康复再说,预计要年后。”
“嗯。”徐劲生看了眼柜子上包装精美的果篮,“你送的?”
“不然?”沈婠进门就现了,病房干净是干净,可也干净得太过彻底,她不信徐劲生住院这么多天没人来看他,暂且不提亲戚朋友,就是竞林旗下的员工也该聊表心意。
可现实却是,房间里连个水果都没有。堂堂徐总不至于混得这么差,除非,人家送来,他又给丢掉了。
徐劲生:“……谢谢。”
沈婠也没点破,送出去的东西那就是别人的,是扔是留都随意,她的心意到了就行。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还要再观察几天。”
“嗯。”
徐劲生操纵轮椅行至床边,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
沈婠见状,递给他。
试了试温度,有点凉,便问:“要不要加热水?”
“哦。”
沈婠撇嘴,倒了开水掺在里面,顿时温热起来,递过去:“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酒会时间确定下来,我会联系梁秘书。”
“你确定阿泠会来?”
这不是徐劲生第一次质疑,沈婠见他神情紧张,呼吸也变得沉重滞缓,便不难看出“贺泠”这两个字对他的影响。
“放心。”
……
时近年关,在外美名曰“休养”,实则行踪飘忽、行为成谜的老爷子沈宗明也回来了。
沈婠在沈春江几次三番的“提点”之下,不得不住回老宅。
腊月二十六,沈春江带头“封印”,明达开启低速运转模式,各部门开始安排员工轮休。
沈婠早在二十三就不去项目部了,处理公事大多在电脑上进行。
白羽不是喜欢“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状态吗?
沈婠满足她。
是以,白副经理终于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关欣桐。以前这两人关系好到可以分享同一盘菜,如今却隐隐开始争锋相对。
起初,关欣桐做得不明显,白羽又做惯表面工夫,掩饰得很好。
后来在年终总结会上,关欣桐做业绩报告的时候突然多出好几笔大单,而这些恰好在白羽的报告里也出现过。
换言之,这两人之中有一个人竟然冒领功劳!
可众所周知,这几个大单的确挂在白羽名下,那关欣桐为什么这样做?
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沈婠也在,淡淡扫过两人,废话不多讲,只道:“都有什么话说?”
白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痛心疾地看着关欣桐,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望与黯淡。
这姿态一摆,不少人就偏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