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抽签结果,第一天上场的是——胖苗苗。
早晨,八点一刻。
竞林大厦人来人往,拉开了忙碌的序幕。
“小姐,请问您找谁?”前台姑娘端起标准的微笑。
苗苗今天穿了套西装,从头到脚都透着正式,除了面嫩之外,各个方面都像浸淫职场的老人。
闻言,轻笑莞尔,不需要太灿烂,看上去公事公办就行:“你好,我姓苗,找商务部的张经理。”
“请问您有预约吗?”
苗苗神色不变:“没有。不过,我有一笔合作要谈,相信你们会很感兴趣。”
前台姑娘并未因她没有预约而产生半点轻慢,相反,还很重视。
毕竟,苗苗迄今为止表现出的气场,令人不敢小觑;再者,商务部本就是沟通内外合作的桥梁,不是我找上你,就是你找上我,像这样的情况实在太正常。
如果苗苗一开口就是找总裁或者总经理,没有提前预约,那前台这边肯定不会放人。
至于商务部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的,请您稍等,我马上联系张经理。”
说着,拨通电话,五秒之后——
“张经理您好,这里是前台,有一位姓苗的小姐找您……好,我问问……”然后捂住话筒,看向苗苗,“您是哪家公司的代表?”
苗苗想了想,“明达集团。”
前台姑娘如实回禀,只听一串连声应好之后,通话结束。
“……张经理请您上五楼面谈。”
苗苗微微颔:“多谢。”
五楼。
叩叩叩——
“请进。”
苗苗推门而入,绕过博古架,最终站定办公桌前,未语先带三分笑,“张经理,幸会。”
张泉四十出头,中等个子,挺着一个不小的啤酒肚,一看就是常年出席饭局给喝出来的。
见苗苗笑了,他也十分愉悦地勾起嘴角,乍一看,竟有几分憨气。
不过能坐上这个位置,又深受徐劲生器重的人,又怎么会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敦厚无害?
男人眼底不时掠过的精光让苗苗不敢放松警惕。
“苗小姐找我有事?”
“想跟您谈笔生意。”
张泉并不接茬儿,只是平静道:“刚才电话里说,阁下来自明达集团?”
“没错。”
“那就怪了,我们竞林和明达好像从来没有交集。”
相反,还因为天水地产的缘故,在某些项目竞争中隐隐较劲儿。
两家的关系不说僵至冰点,可也远远没到能够坐下来谈合作的地步。
“苗小姐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苗苗莞尔,一字一顿:“我今天特意来找竞林地产商务部负责人,您难道不是?”
张泉笑开,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倒是有点好奇阁下口中所谓的‘生意’了。”
言罢,示意苗苗坐下。
看样子是打算给她阐明来意的机会。
第一关,险险通过。
苗苗兀自松了口气,却不敢完全放松,沉吟一瞬,组织好语言,方才继续道:“据说,贵公司在2XXX年初拍下了宁城市中心编号为0019的地皮,目前还处于工期未半的待开状态……”
谁知,对方一听0019号地皮,面色骤沉,直接出言打断:“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苗小姐有什么证据证明编号0019的地皮为竞林所有?”
苗苗眉心一拧,土地使用权归属于企业无形资产,强调,是资产,不是负债,更不是丑闻,在她已经戳破的情况之下,张泉为什么还要否认?
难道仅仅是因为“财不露白”?
偌大一个竞林地产,既然有拿地的本事,那么也该具备守地的实力。
若能轻易被抢,那竞林就不是竞林了。
多方因素综合考虑之下,张泉的拒不承认已经无法用“低调”两个字来解释,反倒像刻意遮掩什么。
遮掩什么呢?
或者说,竞林地产在这块地上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苗苗千头万绪,脑海里一片混沌。
而张泉已经冷声下了逐客令。
“张经理,我知道地皮一定在贵公司手中!您放心,我不会说漏嘴……”
“走走走!赶紧的!什么地皮不地皮,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苗苗仗着自己体重的优势,勉强稳住不被推走:“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否认,但我可以保证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再给我两分钟……”
“疯疯癫癫!胡说八道!小赵——”
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而入,被眼前一幕吓得心惊肉跳:“经、理?”
张泉勃然大怒:“去!给我叫保安!”
很快,两个保安出现在办公室,却见张经理气喘如狗,女人倒是安然无恙,嘴里还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张泉:“来得正好!把她给我弄出去!”
两个保安立即行动,一左一右走到苗苗身旁,作势动手。
却听女人高声一喝:“谁敢碰我?!张经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事儿还没完。”然后丢给两个保安一人一记眼刀,“用不着,姑奶奶自己会走!”
说完,昂挺胸,大摇大摆离开。
看背影,妥妥的王者风范。
张泉气得扶桌角,“简直、不像话!明达欺人太甚!派出来的代表这都什么素质?!比土匪还野蛮!”
秘书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没事吧?”
张泉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表情一僵:“不行……我得跟徐总通个气……”
苗苗离开竞林大厦后,径直穿过马路,进去对面一家茶楼。
包间内,古清、张旸和蒋硕凯正玩牌。
“老公,你傻啊?他是地主,咱俩一帮的,你压我牌做什么?”
张旸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别急,四个三,炸!要不起吧?”
大小王已经出过,三家手里剩的牌也不多,他这一手完全是称王称霸的节奏。
蒋硕凯丢出手里仅剩的四张牌,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四个二。”
张旸:“!”为什么他还有炸?
古清扶额:“秀!让你秀!现在好了?”
“咳……”张旸摸摸鼻子,“下次我保守点?不浪,绝对不浪。”
古清撇嘴,显然不信。
夫妻俩给了钱,蒋硕凯收进口袋,洗好牌,问:“还玩不玩?”
“继续。”
“我要报仇!”
蒋硕凯乐了,这可比搬砖挣得多:“来啊。”
就在三人准备开始下一把的时候,门从外面推开,苗苗气冲冲进来。
“可恶!”
古清和张旸对视一眼,目光微沉。
蒋硕凯反扣下手里的牌,“什么情况?”
苗苗:“……没谈成。”
她把具体经过详细无遗地说了一遍:“……我感觉张泉的态度很有问题!他否认地皮的存在,这是其一;提到地就像炸毛的狮子,这是其二;拒绝得太干脆、太果断,按理说应该汇报给上面做决定,这是其三。”
张旸:“否认地皮的存在可以理解,毕竟0019的真正主人对外一直都是秘而不宣。但在你言之凿凿,并且已经找上门的前提下,仍然拒不承认,这就有点奇怪了。”
好比,一方囤积居奇,一方上门询价,你可以对价格不满意,却不能说这批货根本不存在。
蒋硕凯:“一个部门经理,在未经询问的前提下擅自做决定,要么经验不足,要么……上面已经有过明确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