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的态度顿时激怒马钰琳,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劫,面子里子都踩在地上,也无所谓什么自尊不自尊,索性破罐破摔——
“你懂什么?!我好不容易才靠进起航,想着凭自己的实力总能让人高看一眼。可你的存在,遮盖了一切光芒,让所有人只能活在阴影下。凭什么?样貌?身材?智商?还是手段?”
马钰琳真的不懂。
她长相不差,身材也不错,在学习方面足够努力,也足够优秀。
可为什么还会有沈婠这种人的存在?
只要她出现,所有目光都会被她吸引。明明做同一件事,她总能比别人突出,比别人优秀。
有她在,其余的人只能沦为陪衬。
“我只是不服气,想看你从云上跌落地底是什么样子。”
沈婠:“所以你就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进行报复?”
“幼稚?”女人一怔,讷讷低喃:“原来,我做的这一切在你眼中,都只是幼稚的表现?”
“不,还有愚蠢。”
言罢,沈婠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张凡轻叹,抬眼看向马钰琳:“你出去吧,这件事我已经报告校方,估计会通报批评,你做好心理准备。另外,《企业兼并与收购》这门课,在贺总的强烈要求下,不再进行结业考试,至于成绩就按这次小测的结果录入。”
也就是说,马钰琳结业考其中一科的分数将记为零分。
这跟通报批评完全没有可比性,严重一点,很可能无法毕业,那她为之努力并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付诸流水,转眼成空。
课堂上当众丢脸,马钰琳固然难堪,但不至于害怕。
被张凡单独叫到办公室,马钰琳虽然羞窘,却还不算恐慌。
当得知自己可能无法顺利毕业,马钰琳才真正慌了,怕了。
“教授,我错了,求求您网开一面!”眼眶通红,蓄满泪水。
张凡轻叹:“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做出那种事?”
“教授,我只是气不过,想给沈婠一个小小的教训,我不想害人,您相信我!”
“正因为情节不算严重,你才有机会留下来,没有被直接开除。”
马钰琳如遭雷击,嗫嚅着唇瓣:“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一科零分,如果其他科目足够优秀,相信平均分及格不会有太大问题。”
足够优秀……
“谢谢您,我知道了。”
从那以后,马钰琳就像变了一个人,之前还会和班上女同学说话交流,侃天说地,偶尔勾搭勾搭男同学,经此一事,她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心无旁骛,俨然把自己逼成了书呆子。
不过这些都和沈婠无关。
只要不来惹她,那么一切都是浮云。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沈婠刚踏出教室,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忍不住挑眉。
一旁苗苗余光一瞥,下意识屏住呼吸。
“喂,小叔。”
“下课了?”
“嗯。”
“你来一趟校长办公室。”
“好。”
十分钟后。
叩叩叩——
“请进。”温润的嗓音犹如多年酵的老酒,透着一股醇香与舒缓。
沈如推门而入。
沈春航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一份摊开的文件,刷刷落下大名,然后收进抽屉。
抬眼朝沈婠露出一抹笑,如沐春风:“别客气,坐啊。”
沈婠从善如流:“找我有事?”
“张凡都告诉我了。”
“哦。”
沈春航见她一脸平静,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并不在意?”
“在意什么?”
“那个污蔑你的人。”
“一个蠢货,犯不着。”
沈春航被她的态度逗得哈哈大笑,他以前怎么没现,这小丫头如此有趣?
“小叔找我什么事?”
她不想耽搁时间,索性主动开口。
“你想怎么处理那个人?”
这话,不该从一个校长口中说出来。
尤其沈春航此人,最重原则。
沈婠挑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第一次认识。
“你这是什么表情?”男人失笑,清隽儒雅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在散。
说起来,沈谦不像沈春江,反倒和沈春航有几分类似。
同样的温润君子,也同样的冷静自持。
可能是沈春航年长一些,他的温慢更渗进骨子里,体现在举手投足间,仿佛没有脾气一般。
沈婠想了想,反问:“我想怎么处理都行?”
“说说看。”
“直接劝退。”对待敌人,无论陷害成功,还是没有成功被扼杀在摇篮,总之伸了手,就该付出代价。
沈婠不会多留一分同情和恻隐。
有句话不是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前世她贯彻得不够,今生必将引以为戒,不敢松懈半分。
沈春航对上她凛冽的眼神竟然有片刻失语。
旋即,摇头失笑——
“抱歉,这个要求不能答应你。”
马钰琳虽然有错在先,但并没有对沈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劝退太严重,也难以服人。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问我?”
不带质问的语气,她只单纯好奇而已。
沈春航:“我以为你会提出让她亲口道歉。”
道歉?
沈婠轻笑:“没必要。”
有些人就算嘴上服软,心里也未必服气。
比起一句轻飘飘毫无分量的“对不起”,沈婠更喜欢“割肉”,让对方为此付出实质性的代价,这样才有意思!
沈春航第二次正眼打量这个侄女。
第一次是沈婠告诉他起航内部有蛀虫,恶意泄露考试大纲。
而这次,他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
冷静强大,爱憎分明。
而且,心肠不是一般硬。
比起沈家另外两个女儿,沈婠可以称作“异类”,可这种“特立独行”、“别具一格”却该死地对他的胃口!
男人笑意按捺不住。
他忽然很好奇,这样的沈婠,他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