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朝楚遇江和凌云微扬下颌:“走了。”
然后牵起沈婠的手,十指紧扣,转身离开。
宋景没有阻拦。
几人走后,偌大的室内就只剩他和阿狸。
一时无话。
就在阿狸准备裹纱布的时候,宋景突然把手收回去,“不用了。”
“您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女人漂亮的眉头微微蹙紧,眼里流露不赞同的神色。
“划得不深,无碍。”
“随你的便!”粗鲁地收好医药箱,阿狸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站住。”
她脚下一滞,却没有把身体转回去,维持着背对的姿态,冷声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回来!”
女人没动。
宋景轻叹一声,不由放软语调:“好了,你想包就包吧。”说着,又把手伸出去,满眼无可奈何。
阿狸抿了抿唇,转身蹲回他面前,取出纱布,开始包扎。
整个过程她都垂敛着眼睑,不去看宋景。
所以并不知道男人此刻正专注地凝视着她,带着几分隐隐的复杂。
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
从宋景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女人光洁的前额,颤动的睫羽,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张红润的小嘴。
顺势往下,是白皙的脖颈,鼓胀的胸脯……
男人喉结轻滚,下一秒,克制地收回目光。
淡漠道:“为什么生气?”
“你不清楚吗?”她反问,嗓音轻轻,没什么重量,却犹如一根柔软的丝线,绵绵密密捆住男人的心。
“就因为我没让你裹纱布?”
她不吱声,专心做着手上的事。
“阿狸,说话。”
“没有。”
“没有什么?”
女人皱眉,“你一定要刨根问底吗?”
“你一定要闷着不说吗?”
“说了有什么用?”她猛然抬头,把手收回去,“包好了。”
然后站起来,提上医药箱:“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宋景走到她面前,扣住女人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笃定道:“你还在生气,不是因为纱布。”
女人漂亮的眼眸,清晰倒映着男人的面孔。
倏地,莞尔一笑:“是,我还在生气。”
“气什么?”
“沈婠伤了你,见了血,为什么轻易放过她?”阿狸冷声质问,“如果你没能躲开,又或者,她动手的角度再刁钻一点,用力再大一些,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沈婠担心权捍霆,她又何尝不担心宋景?
将心比心,她此刻的情绪不比沈婠误以为权捍霆中弹的那一刻好到哪里去。
“因为担心我,所以生气?”男人眼角染上一抹浅笑,纹路若隐若现。
阿狸撇嘴。
“我担心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从来不肯好好爱惜身体。”
“谁说的?”宋景板着脸,佯怒,“爷喝茶,下棋,健身,跑步,打太极,比任何人都会保养,怎么就成了不爱惜身体?”
“我在别墅主卧的花盆地下现了一堆烟头,酒柜里少了一瓶帕图斯……”
“咳咳!”宋景轻咳。
爷不要脸的啊?还说!
阿狸抚上他裹了纱布的手臂,轻轻地,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就被肃杀所取代:“我会让伤你的人付出代价。”
宋景挑眉:“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去跟沈婠打一架?”
“有何不可?”
“那丫头虽然底子差了点,但身手不错,又有一股拼命的狠劲儿,一看就是权小六那个白眼儿狼亲手调教出来的,你别去招惹她。”
阿狸皱眉:“你的意思是,我比不过沈婠?”
呃!
“她是六爷教出来的,而我是你教出来的,所以,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宋景摇头失笑:“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到底是我没忍住,先开了枪,权捍霆没有计较,我自然也不会跟他的女人计较。”
说好扯平了,就是扯平了。
阿狸皱眉,犹疑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沈婠要不是权小六的女人,早就死了一万次!”
宋景狠狠咬牙。
说到这个他就气!权捍霆没在他手里讨到便宜,结果却被权捍霆的女人阴了一把。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个这么彪的媳妇儿。呵……”
不过,那种被女人舍命相护的感觉,应该很爽吧?
“白眼儿狼走了狗屎运,有个能为他拼命的女人。”
阿狸闻言,目光轻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告诉他:“我也能为你拼命。”
可惜,最终都没能出口。
她知道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而她纵使再努力,也也争不过一个死人……
出了夜巴黎,权捍霆揽着沈婠坐到车上。
一辆新的奔驰,不是原来那辆。
“换了?”
“嗯。”
“怎么?”
“……已经撞得稀巴烂。”
沈婠挑眉:“是二爷干的?”
权捍霆没有说话。
但这个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也对,”沈婠系好安全带,点了点头,“放眼宁城,敢撞你车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嘶……你掐我干嘛?痛——”
男人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微微用力:“什么时候认识宋景的?”
沈婠眨眼。
“别装,说实话。”
“我没打算撒谎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