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筹面皮微颤:“她……她喝酒了?”
他似乎听她说过,她不喜欢喝酒,最是唾弃借酒浇愁了,因为借酒浇愁愁更愁,还不如清醒些着把事情处理了才是真理。
如今,他却让她伤心到借酒浇愁的地步。
傅悦颔:“嗯,已经喝醉了,正在睡着。”
云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抿了抿唇,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握着扶手的手指骨节泛白,隐隐颤动,似是很用力。
片刻后,才艰难的开口低声问:“她……可还有说什么?”
傅悦抿了一口刚刚送来的茶,淡淡的道:“也没说别的,就是云四公子的事迹,她都跟我说了。”
云筹面色一僵。
傅悦又叹息道:“她也哭了,哭的很伤心,眼睛红肿,我认识她这么些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伤心。”
哪怕是之前定亲的时候,她也只是愤愤不满,却没有真的多伤心,后来性情大变,她情绪内敛了,也再没有哭过了,今日在她面前虽然没怎么哭,可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有方方圆圆说的,她是哭着跑来楚王府的,就能想象得出她当时的模样,这不,还借酒浇愁来了。
云筹目露心疼愧疚,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她。”
他知道的,他从一开始筹划算计娶她的时候,就已经对不住她,就像她说的,是他没有顾及到她的意愿,有如强取豪夺,可他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后悔过他所做的一切,因为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如愿,他这一生,要么有她,要么没有她,这是唯一可以拥有她的机会,他就算知道是错的,也不能不抓住。
其实这段时日,他一直都心有不安,毕竟是一场算计一个骗局,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为人所知的,他一直都预料得到,这件事早晚会被她知道的,可即便如此,再如何不安恐惧,他也没有后悔过。
傅悦搁下茶杯,面色平静无波的王者云筹,淡声道:“你确实对不起她,你倾慕她想要娶她无可厚非,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我不敢苟同,云筹,你既然觉得对不住她,那说明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你错在哪里,你既然做出了这些事情,她怨你恨你,那都是你该受的。”
云筹静默良久,微微闭眼,略有些压抑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犯的不少小错,是大忌。
傅悦站了起来,缓缓踱步于厅中,眉目冷肃,缓缓开口:“这件事情是你和她之间的事儿,我作为外人本不该干涉过问,可于我而言,阿笙是妹妹,她的事情我不会不管,何况她除了这件事后专程来寻了我,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插手干预的,今日你在这里,我便觍颜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也希望你能听进去。”
云筹并无任何不悦反感,垂眸低语:“王妃但说无妨。”
不晓得是因为裴笙还是别的原因,他对傅悦,还是很敬重的。
傅悦也不再客气,直言道:“我一直知道你对她是有心的,所以一直以来,哪怕知道你的身份和立场于她而言并非良配,我也相信你能掏出一颗真心待她,我总是劝着她与你好好处着,唯一希望的,就是她余生安乐,我不管你对裴笙究竟有多少分真心,也不管你到底能为她做什么,或许对你来说她重逾生命,可你的算记和欺骗是不争的事实,男女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你情我愿,但是,算记与欺骗是情之大忌,你都犯了,还错的离谱,站在我的立场来看,我已经不想她回到你身边了。”
方才裴笙醉晕过去后,她把这两个人的所有交集都捋了一遍,不可否认,云筹对裴笙的一腔情深,所以才苦心筹划着这桩婚事,最终达成所愿,所以,他的真心日月可鉴,但是,他的城府,不是裴笙可以应付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