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听到了身后孤儿院院长的低低一声叹息。
纪南笙回头看向院长,院长怜悯的点点头,“是真的。”
“……”
纪南笙有点不敢置信的望着章时宴,那个背脊挺直,五官坚毅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天煞孤星之类的命格。
章时宴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
惊讶,不敢置信,这都算是不错的。更多的是厌恶,惧怕,和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一对收养他的养父母去世了,这可以说是巧合。
当第二对,第三对夫妻也相继出了事,先后死亡,这就不是一个巧合能解释的了。第三对收养他的夫妻出事后,他被人遣送回孤儿院时,那对夫妻的亲戚朋友流着眼泪骂他是个煞星,跟他接触的人都会死,甚至恶毒的咒骂他,说他这种人活着是害人,他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该一死谢罪
!
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人怀疑那三对夫妻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杀。
至于凶手,当然跟他这个每一次过去都会致人死亡的煞星脱不了关系。
他不止一次被带到警察局接受调查。
有时是在孤儿院里,有时是在学校教室里上课,有时是在读书馆看书,每一次被警察戴上手铐带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鄙薄而厌弃的。
他从没有杀人,警察又能查得出什么?
一次次被带走,一次次被放回来,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周围的人却渐渐的越来越害怕他。
他知道,他们之所以怕他,不仅是因为收养了他的三对夫妻去世了,更是因为害怕他是个杀人狂魔——
呵,多可笑是不是?
他是一个孤儿,能够被人收养,他感恩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丧心病狂的害死自己的养父母?
害死了养父母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回到孤儿院过着清苦的日子,和在养父母家里幸福成长,傻子都知道该选择哪一个。
他不会比傻子还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害死养父母,跑回孤儿院遭人白眼……
但这些话,他说出来只有他自己信,其他人谁也不信他。
渐渐地他习惯了被人孤立,他习惯了一个人行走在人群中,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将所有事情藏在自己心里。
反正他说的话,从来就没有人相信过。
又何必上赶着解释给不信自己的人听?
纪南笙听着孤儿院院长将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走到章时宴面前,摊开自己白皙的手掌。
她笑眯眯的看他,“你看。”
章时宴沉默的看了眼她的手掌,又看向她的脸颊。
他不懂她想做什么。
纪南笙笑了起来,自己指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说:“哪,我这是大富大贵、平安顺遂的手相,在京城时有去寺庙里给大师父看过的,大师父说我遇到危险也总能逢凶化吉,这辈子不会遇到什么坎坷。”
纪南笙眨眨眼睛,“所以就算你真的是孤星也没什么,我不怕。”
章时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凝视着纪南笙猫儿一样圆圆的眼瞳,一语不。
纪南笙轻轻笑了一声,“你别不信啊,真的!没准你跟我在一起,你以后就不会再遇到倒霉的事情了,那些倒霉的事会远离你,再也不敢靠近你。”
说完,纪南笙开心的自我肯定,“谁让我是个天生的福星呢!”
不等章时宴说话,纪南笙就转头跟院长说:“阿姨,就他吧,我一会儿带他回家,收养手续让我二叔回来再办。”
重新看着章时宴,纪南笙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章时宴一直安静的看着这个行事颇有些草率的少女。
她就像一团明亮的光,一瞬间点亮了他暗无天日的黑夜。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就像火焰一样,有些烫手,却让人舍不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