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宴从温暖幸福的回忆中挣脱,低头看着眼前已经与当年生了很大变化的一张脸。
对上纪南笙柔和的眼神,章时宴眼中求而不得的暴戾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脸色舒缓下来。
即使当年他们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可如今她依旧是他的,他还是拥有了她不是么?章时宴轻轻抚着纪南笙白皙的脸颊,低声说:“我想起来了,你偷偷跑回家的时候是我到纪家的第一年。那时候我才十八岁,刚刚上高三,我心里只有学习,只有好好努力出人头地,报答你、报答养父养母
,没有其他。”
声音低哑得有些让他无法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而我对你开始动感情,是我上大一的时候,可那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那时候,你已经对秦景渊一见钟情了。”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还年少,还是个不知事的少年,所以她下不了手,并因为他们是名义上的姐弟关系,这种禁忌让她望而却步。
爱的种子尚未生根芽,就被她自己生生掐灭。
而他喜欢她的时候,正是她对另一个男人心动时。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爱美的,为了得到秦景渊的青睐,为了能够让秦景渊多看一眼她,她可劲儿的让自己变得更漂亮。
她变得越来越吸引人,而他在她面前也就越来越卑微,那种感情在那样明媚的她的映照下,不得不蛰伏起来,强自忍耐。他想,她那么好,那么漂亮,又那么善良,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甚至连上学都是她掏的钱,他有什么资格喜欢?他没有勇气说出那个字眼,最终只能看着她和秦景渊牵手,成为了一对羡煞旁人的情
侣。
心中再多的遗憾,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低下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轻的吻,一字一顿:“看,哪怕我们错过了,如今我还是抓住了你。”
纪南笙是章时宴的妻子,这段婚姻关系,是他如今已经拥有的东西。
纪南笙看着章时宴从一开始的情绪暴戾到现在的平和,不得不感慨,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那时候那个青涩固执的少年,成了如今这个温柔沉静的成熟男人。
像是一块被时光打磨得光华内敛的美玉一样。
章时宴牵着纪南笙的手往前走,脑海里不停萦绕着刚刚纪南笙说的那些话。
想到纪南笙说,她第一次产生那种冲动的对象是他,他就热血沸腾,走得好好的他突然停下来将纪南笙搂进怀中。
毫不犹豫的低下头,一个火辣热烈的吻封住了她即将到喉咙的疑惑。
疑惑的话没有问出口,纪南笙闭上眼睛任由章时宴亲吻她。
即使这是在住院部大楼的大厅里,即使这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她也没有推开他。
虽然现在已经入了夜,但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时不时有人往纪南笙和章时宴这边看一眼,不论是进大楼的也好,出去的也好,大家总会用艳羡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人。
男人英俊帅气,女人明艳动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几个保镖站在大楼外面,默默地看了一眼黏黏糊糊缠绵着的夫妻俩,对视一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望天。
从外面的花坛到这里才二十几米路!
他们一共走了二十分钟了还没有走出这个大厅,就只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在那儿一会儿说悄悄话一会儿又抱着亲,一会儿又不知道在干嘛的……
心累。
两人亲吻了三分钟,才放开了彼此。
章时宴握着纪南笙的下巴,低低的问她:“既然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为什么秦景渊出事以后,你不能接受我?”
既然在你眼中,我比秦景渊好那么多,我更是第一个让你心动的人,为什么你要逃走,不肯给我一次机会?
“因为我对你只是懵懂的心动,而对秦景渊,是刻入骨髓的爱。”
纪南笙抬头凝视着章时宴漂亮的眼睛。“对你心动只是短短一段日子的事情,几年以后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曾经对你心动过。可是秦景渊不一样,他是我认认真真第一次爱上的人,我想过跟他结婚,想过跟他过一辈子,我甚至都跑到婚纱店去偷偷
试穿过婚纱……”
这种感觉,怎么能一样呢?
在她爱一个男人爱得可以不要自己的命的时候,就算那个男人去世了,那个人也在她心中永远留下了痕迹。
何况,那时候她误会章时宴,以为章时宴是跟纪老爷子联手害死了秦景渊,她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爱?
甚至还有一丝丝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