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笙再次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能够原谅妈妈，妈妈就已经很高兴了，不会再要求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等你什么时候习惯了，愿意叫了再叫妈妈就行，现在的话……你要是愿意叫阿姨也可以。”

章念笙摇摇头，抿着嘴唇靠在纪南笙怀中。

他现在叫不出口妈妈两个字，但也绝对不想管自己的妈妈叫阿姨，哪有管自己妈妈叫阿姨的，才不要这样子！

母子两人忽然就安静下来，病房里一片静谧。

纪南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不知道跟章念笙说什么，章念笙因为身上的疼痛，有点昏昏欲睡，再加上靠着自己一直想见的妈妈，这种感觉太幸福了，他忍不住就想打瞌睡。

纪南笙低头看着怀中的宝贝，一会儿小声问：“你……为什么都不提乔诺伤害你的事情？你受伤都是乔诺害的，你怎么不恨她呢？”

纪南笙虽然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自己的两个孩子反目成仇，但看到章念笙一个字都不说，她也是心疼的。

受了这么大的罪，现在还满身都是伤口和淤青，怎么就不知道诉诉苦，跟人撒撒娇呢！章念笙快要睡着了，所以有点迷糊，听到纪南笙的话，下意识地回答说：“我讨厌她啊，但是我要是一直说讨厌她，妈妈肯定会难受的，妈妈肯定很喜欢她……我不想妈妈难受，如果妈妈想我和乔诺做好朋

友，我以后也会努力忘记这件事，跟她做好朋友，不恨她的……”

章念笙迷糊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边说话一边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

可正是这种毫无防备的时候说出口的话，才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纪南笙怔怔看着章念笙，心内百感交集。

乔诺明明失手造成了章念笙如今这种下场，可乔诺心中没有多少悔意，甚至因为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章念笙的伤，乔诺还用带着怨恨的眼神看过她。

但章念笙呢？他自己身上的痛楚，他自己是最真切感受到的，可他心中再怎么恨乔诺，因为不想让他妈妈难受，他就忍着这恨意，一个字都不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装作不恨乔诺的样子，就只是为了让他

妈妈高兴一点……

尤其，她养了乔诺五年，每一点爱都给了乔诺，可乔诺一点都不理解她的苦衷。

然而章念笙这个从来没有享受过她一点疼爱的孩子，非但不怨恨她，反而处处为她考虑，只要她高兴，他宁可为难他自己，忍着痛和委屈一个字都不说。或许这两个孩子身上也应了一句话吧，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乔诺知道她是妈妈，所以就有点侍宠生娇，而章念笙心里则始终充斥着不安，哪怕知道她是他妈妈，可心中始终担心她有一天会再次离开，所

以就很乖很乖，想努力让她留下来。

叹了一口气，她承认自己有点失败，她对乔诺的教育，没有章时宴对章念笙教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