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悲痛绝望的神情,那样麻木茫然的眼神,那种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悲鸣,一瞬间,攫空了章时宴的心脏!
“阿笙……”
章时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却又仿佛透过这个人,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五年前,秦先生去世以后。
纪南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他撞开门的一霎那,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类似的画面。
纪南笙蜷缩在床头一角,两只手抱着膝盖,微微侧眸望着天青云白的窗外,神情木然,脸色憔悴。
曾经那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仿佛染了尘埃一样,暗沉,空洞,就像看不见未来的人对生活茫然、麻木了一样。
他甚至都不敢踏入房间,生怕自己踏错一步,她就会像易碎的水晶一样轰然碎裂,再也无法复原了。
他只能站在门外,被隔离出她的世界。
门内,是她和已经去世的秦景渊的世界,门外,是他的世界。
他们中间分明什么阻隔也没有,却又仿佛隔着天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眼前麻木悲痛,他伸出手想将她抱在怀里哄一哄,徒劳的现,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无法触及她的世界。
“她不是纪南笙。”
秦景和皱眉拍了拍章时宴的肩膀,将章时宴从记忆中拉出。
章时宴的眼睛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疏离,看了一眼乔唯一,本想不理会她,可往门口走了两步,他还是大步折身返回,径直走向病床,伸手按了按铃。
近距离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乔唯一,章时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产生了一种这就是他的阿笙的荒谬感觉。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秦景和跟章时宴离开后,护士赶紧赶过来给乔唯一重新扎针头。
护士手法熟练的处理好乔唯一的伤口并重新弄好针头之后就走了,乔唯一从浑浑噩噩的情绪中挣扎出来,看到病房里只剩下了她和章念笙。
那两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全然没有一点印象。
章念笙正站在病房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章时宴离开的方向,即使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还是望着那儿,半晌才低下头,很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乔唯一感觉到手背上有点疼,低头一看才现又多了一道小伤口。
“你爸爸和秦医生呢?”
乔唯一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温柔微笑着问章念笙。
章念笙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童话书,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乔唯一的话置若罔闻。
乔唯一又说了几句话想逗章念笙,章念笙索性捂着耳朵做出“我不听不听不听”的姿态,乔唯一只好闭嘴不再多话。
她叹了一口气,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希望能够跟孩子亲密的相处了。
……
张夫人病房中,张清泉正在给张夫人削水果皮,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就见章时宴和一个医生从窗外经过,他立刻站起身走到另一侧的窗边往楼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