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以为他会反复再确认几遍她是不是装的,她也都准备好万一他真的踹上来她该怎么办。
未料到闻野竟然这么快就相信了。
虽然被他抱着特别难受,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被带出去,阮舒完全可以忍,继续装晕。
变装完毕的吕品看到闻野突然抱着阮舒开墙出来,吓了一跳:“Boss,怎么了?”
“她摔了,肚子疼。”闻野说这话的时候,挟裹着十足的火气。
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刚哭着喊着求他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又没脑子地又打人又跑!活该滑倒!
“肚子疼?”孕妇肚子疼可是大事。吕品诧异,下意识地看闻野。
闻野自然读懂他这一眼的意思,冷笑:“她自己作出来的。”
“不是,Boss,我不是……”
闻野此时也顾不及算他的账,继续自己的步子。
吕品急急拦住他:“Boss,你现在不能出去。两名警察就在楼下,马上要上来搜查。”
闻野这才记起情况,皱眉顿住。
“而且你和姑NaNa两个人现在都没戴面具,就算想混也蒙混不了。”吕品又补充。
闻野垂眸看阮舒。
阮舒心里则着急得很。
果不其然,她的猜测没有错,闻野进来她的小房间,真的是在躲警察。
怕闻野改变主意,她忙不迭给自己加戏,于表情上再添两分痛苦,强行挤出眼角的几滴泪,虚声低喃:“医院……医院……”
闻野不傻,终究还是没有冲动地就这么带她出去,转身回小房间。
阮舒即刻有点定不住,犹豫要不要现在大声喊救命或许能引起警察的关注?否则时不再来啊!
便听闻野吩咐吕品:“去把面具箱拿进来。”
这是……要等戴了面具后再送她去看医生?阮舒快速权衡利弊,捺下了大声喊救命的想法。
数秒后,她被放到床上。
闻野拍了拍她的脸:“喂?喂?没死就应一声,肚子还疼?”
阮舒维持自己不清醒的状态,用捂肚子、蜷缩身体等动作来表达自己的痛楚。
“呵,”闻野冷笑,“自作自受,疼死最好,投胎到你这样又贱又蠢的女人的肚子里,你肚子里的那位也是个蠢的。”
阮舒不说话,继续装疼,心里默默地把闻野骂回去。
“是你自己摔的,再疼也自己忍着,万一还没去到医院你忍不住孩子没掉,那也是你自己的责任。”
忍……?他在开玩笑吗?他以为忍耐力足够孩子就能保住?他是不是没见过女人流产什么样吧?如果她刚刚真摔,肚子也真疼,或许现在已经……
吕品迅速进来。
“尽快把警察给打了。”闻野不耐烦。
吕品未多逗留,匆匆又出去了,没忘记关上墙门。
闻野的动作也不慢,打开箱子拿出惯常给阮舒使用的那张“脸”。
瞥见另外一个精美的盒子时,他略略一顿,回头看床上的阮舒,复转回来,他似有了什么想法,转而打开那个精美的盒子。
盒子里存放的也是一张人皮面具,格外精细,从未使用过,像一个被珍藏的艺术品。
事实上它原本被制作出来的目的,确实也不是为了使用,而是收藏。
闻野取出它,另外再取出药水,开始在阮舒的脸上动作。
感觉得出他是在给她带面具,阮舒内心无比纠结。
她从来没问过闻野和吕品,药水究竟是什么成分?
涂在脸上的东西,可是会渗入皮肤影响到身体的。
万一伤害到软糖怎么办?
可如果她现在醒来叫停,拒绝戴面具,她也就失去了一次离开这里的机会。
怎么办?
脑子里还没考虑清楚,她的身体已经先先做出决定了,捉住了闻野往她脸上涂药水的手,别开脸,虚着声音拒绝:“不要……”
“不要?”闻野挑眉,掰回来她的脸,“怎么?已经没事了?不要去医院了?”
阮舒半睁着眼,有气无力:“药水会伤到她……不要……”
这个时候,她的眼泪不再是硬挤出来的了,而真真切切。她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软糖。
仔细想一想,好想从还不知道自己怀上她开始,就没给过她一个安稳的环境,不间断地遇上一码又一码的事儿。
闻野烦死了她的眼泪:“再哭我把药水直接灌你嘴里。”
可这并不是阮舒所能随心所Yu控制的。
肚子疼她依旧要装,可面具她也不想戴,泛滥着泪水摇头:“药水会伤到孩子的……求你……”
“求”几乎成了她每句话必带的字眼。
闻野讥诮:“你认为我嫌自己命太长了,动不动往自己脸上涂毒?”
阮舒消化着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用来黏附人皮面具的药水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成分……?
闻野没再多做解释,忽地把手松开,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瞰她:“行,既然怕被药水毒死,那你也不用去医院了。”
那怎么可以?阮舒自下往上看他,软软地朝他伸去手:“我必须得看医生……求、求求你……”
在闻野此时的视角里,她像只蜷缩成团的猫,没了平日的利爪,只有可怜巴巴。
冷冷一哼,他重新落座床边。
在他要继续动手的时候,阮舒还是不放心:“药水真的没问题?”
闻野不耐烦:“不知道!你自己去问那个阿婆!”
老妪……?药水出自老妪之手?阮舒微讶,转念思及他们几个人原本就是一伙的,其实在情理之中。
闻野已经不管不顾地涂药水了。
阮舒心中的忐忑虽未完全解除,但或许因为信赖老妪的纯天然手工艺,多少消散了些许。
伪装病人的同时,她没忘记竖起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
刚刚吕品不是说警察很快要上来搜查?
然,隔音效果恐怕是真的真的太好了,她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半点声音……
耐心点耐心点耐心点。
往好处想,就算她现在惊动了警察,引来了褚翘,双方也必然处于对峙的状态,她这个人质在闻野手中的处境恐怕比现在更加糟糕。
所以,不急在这一时。就等闻野给她戴好面具,带她出门去医院……
……
划定的范围内,一共十栋别墅,搜查已经过半,仍然没传来好消息。
褚翘手里头的事情一堆,焦头烂额。
庄爻则因为只能干等而坐立不安。
一夜没有进食,他非常清楚在找到阮舒之前自己必须得有充足的体力,便前往便利店买点东西果腹。
其实也没太大的胃口,拿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提神饮料,去排队结账。看到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他不由自主记起阮舒。
记起在蒙蒙细雨中吃着关东煮呼着热气的模样。
因为这边结账的队伍迟迟没有挪动,好几个人改到另外一边的队伍去。
庄爻晃回神来,现自己一下子成了队伍的第二个人。
而前面的一个,就是耽误队伍结账速度的人。
庄爻无意打量了两眼,看到对方之所以慢,是因为买的东西有点多。
较为惹眼的是,似乎把货架上所有陈皮和话梅都揽进袋子里了。
庄爻心头蓦然一动,生了某个想法,悄然打量起前面的人。
看样子似乎是哪户人家的佣人。
数秒后,对方结完账离开。
庄爻迅速结算掉自己的牛奶和面包,偷偷尾随其后。
直至看到对方拎着袋子里的东西进了一栋别墅。
而这栋别墅的位置,恰好也在判定的范围内。
两名负责搜寻的警察刚从别墅里被送出来,一看那样子就是又没有结果。
庄爻按兵不动,先打电话给褚翘。
褚翘正守在小区唯一暂时开放的进出口,把关申请离开小区的每一位住户。
听完庄爻的话,先去询问那两名警员别墅里的搜查详情。
“……那栋别墅里的家庭成员都登记在这里了。他们很配合我们的工作,没有现异常。”
三男一女。肥胖的中年男女是一对夫妻,另外两个男人,年纪稍长的是爷爷,稍年轻才十七岁,是那对夫妻的儿子。外加一个司机和一个佣人。
而且他们一家子在这片小区已经住了两年。
“不,不要被这些表面信息所迷惑,‘S’认真起来办事,他的伪装总有他自己的办法叫我们料想不到。”庄爻提醒。
褚翘自然没有掉以轻心,她早就交待警员们半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闻言她轻挑眉梢:“林家小弟,你对‘S’貌似挺有了解的?”
庄爻默了默。
接触得越频繁,难免暴露得越多。何况褚翘先前本就对他抱有浓重的探究之意。
现在找到阮舒才是最要紧的,庄爻也不否认,请求道:“褚警官,能不能再派警员去那户人家搜查?带上我一起。”
“我也不知道我的思路方向是否正确,但我心里很在意那些陈皮和话梅,不管怎样都是一条线索。”
“还有就是……”他迟疑道,“之前提过‘S’住的地方,多半设置有机关和暗室。我不说自己对他的路数全部知道,但了解得比你们警方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