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翘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去,被点了笑穴似的,瘫在沙里捂住肚子快笑岔气似的。
阮舒:“……”并不懂哪里有什么值得她夸张到这地步的。
不过,原本安静沉闷的房间,倒因为她莫名其妙的笑声,流动开来空气,无形中自在轻松不少。
很快褚翘自行收住笑,恢复她的正常模式:“还真的感冒啦?我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以为你只是刚睡醒。”
阮舒点点头,把泡了茶水的纸杯搁她面前。
“怎么就感冒了?”褚翘关切,凑近她一分,细细端详她的脸,猜测,“是不是昨天在我那里,衣服穿太少了?”
她的语气稀疏平常,表情更稀疏平常,阮舒却由她话里的最后几个字,回忆起自己一度被傅令元剥掉了衣服。
掌心轻蜷,她的语音压出一丝冷意:“不是。我自己回家后出的问题,和褚警官无论直接间接的关系都没有。褚警官没有责任,也无需内疚。”
说着,她下逐客令:“现在褚警官也看到我确实无恙,还有其他事吗?”
褚翘极轻地皱了下眉,也不说她什么,只双手端起杯子,示意着道:“没什么事,但我稀罕你这里的茶。”
阮舒:“……”一记拳头砸到棉花上的即视感。
褚翘耍赖皮似的,没有要走的样子,抱着杯子从沙里起身,悠然地四处兜转两圈,眼珠子滴溜溜打量她的病房,最后停留在窗户前,伸手碰了碰那束向日葵:“宽敞明亮,这才是正常的病房嘛,前任庄董事长太阴暗了。”
阮舒不作声。
褚翘也不失落,继续自己的话:“就是那个时候会展中心的爆炸案生后,我来找庄满仓董事长做笔录,大白天的,房间里窗帘拉得紧紧的,怪叫人难受的。也是因为爆炸案,他做检查,才现的癌症。自那以后身体每况愈下。”
“说来惭愧,直到他去世,我也没能帮他把爆炸案的嫌犯抓获归案。”边说着,她走了回来,重新在沙里落座,“不过如今回想起来,你和庄家的缘分真是奇妙。那会儿你可是唯一一个与嫌犯打了照面的人。”
褚翘杵着下巴瞧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傅三怕你惹麻烦,后来才让你收了话,不配合警方工作。”
她眼神洞若明火,但眉眼笑得弯,语气也半点以警察身份质问怪罪她的意味都没有,而更像朋友间的戏谑。
尽管如此,阮舒其实还是从中听出她的好奇和探询之意。
抿一下唇,阮舒说:“你错了,作为受害者的庄满仓,才是唯一和嫌犯打了照面的。他应该给警方提供了更多线索吧?”
“嘁,少来。这在我手里至今是个毁我英明的悬案。”褚翘撇撇嘴埋怨,日常闲聊似的谈及,“庄满仓才没有给我们提供线索,非但如此,他本人根本不追究嫌犯对他的所作所为。再也不让警察去骚扰他的清净。”
“所以,十有八、九他知道嫌犯究竟是谁。”褚翘从她自己带来的那篮子水果里取出一颗橘子,利落地剥着皮,“要么有什么把柄落在嫌犯手中,才不敢声张;要么就是有心袒护。”
话落之际,她掰了半颗橘子递至她跟前:“喏~我很会挑水果的~肯定很甜~”
橘子皮剥得很漂亮,没有完全摘下来,而像开了朵花,把嫩嫩的橘子肉环绕其间。
与她澄澈见底的瞳眸对视一秒,阮舒低垂眼帘,接过,心思在转动——闻野和庄满仓……究竟是……
褚翘在边吃着橘子,声音略微含糊:“三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左右,眼睛是琥珀色的(第179章)。你当时所说的这三个特征,有一阵子都快让我魔怔了。”
“尤其琥珀色的眼睛,搞得但凡在大街上看到外国人,都要蹿到人家跟前去盯人家瞅。警队的同事以为我这个老姑娘终于开始思春想嫁人了,一个接着一个暗示着要给我介绍对象~”
阮舒也掰了一瓣,掂在手里:“我的话不一定准,褚警官不必太当真。”
顿了顿,她轻声:“或许是我看走眼,也或许……人的外貌其实是可以伪装的。年龄,身高,眼睛,都有可能造假的……”
“是啊,你说的都没错。”褚翘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可当时就只有那点线索,没办法呗。”
阮舒抿唇,听褚翘继续道:“不过后来新得了些资料,现那次爆炸案的作案手法,包括那些自制的炸弹的类型,和一名叫‘S’的国际通缉犯非常相像,案情才有了进一步的展。”
“再后来,有人匿名举报,告知我们‘S’一桩生意的交易时间和地点,我们将信将疑地去埋伏,才生了后来追踪到海城陆家私岛上与你们重逢的事情(第216章)。”
阮舒心下轻磕——难怪……这才总算一条线连上了。
匿名举报……?
她原本以为是警方给力,自行查到“S”的。
现在看来,竟然有人能把“S”逼到那种狼狈不堪的地步?
会是谁……?
她十分好奇,究竟是谁有这种能耐?
忖着,阮舒这才掀起眼皮。
褚翘也正在盯着她看。
或者,更准确来讲,是在看她手里的橘子。
“你不喜欢吃橘子吗?那也别捏啊,快给我~”褚翘眉心蹙着。
外皮确实有点破了,都出水了。阮舒建议:“褚警官重新剥一个新的吃。”
“不要浪费食物~”边说着,褚翘主动伸手从她手中拿过橘子,不拘小节地直接丢嘴里。
阮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