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手下已经往蓝沁身、上泼了桶混杂伤药的水,因为药水渗进皮肉,她被刺、激地醒过来,疼得直吸气,同时被水呛到,拼命地咳嗽,咳得身体一耸一耸的,血也在缓缓地溢出来。
手下将准备好的针剂注身寸入她的体内。
傅令元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垂了垂眼帘,遮住眸底的真实情绪,慢悠悠地按照步骤洗手消毒,然后套上医务服。
不瞬,便听见那个手下紧张地说:“小爷,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蓝、蓝小姐好像快要没气了。”
陆少骢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回铁床边,果然现原本已经被药水泼醒的人,在打完针剂之后又昏过去了。他先用手指探了一下她微弱的鼻息,旋即又搭上她手腕上的脉搏,表情瞬间难看,一把夺过手下手里已经空掉的注身寸器:“药呢?你确定没拿错?”
“没有啊!”手下颤颤巍巍地指着药柜。
“药量呢?”陆少骢气急败坏。
手下浑身抖如涮糠:“绝对没有多拿,小爷您不是都分配好的?之前用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量啊!”
两人一来一回的声音,传入此时此刻蓝沁的耳朵里,觉得十分地吵。
幸而吵嚷越来越远,而她的身体越来越轻,现自己竟然从铁床上爬起来了。
可当双脚落地站在地上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潮湿腥臭的屠宰场,而是马医生的心理咨询室的大门口。
抬头,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低头,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衣着整齐。
她愣了一下,恍恍惚惚记起,好像刚被注身寸了致幻剂。
噢,所以是幻觉啊……
放下心来,她大步地朝里走。
前台和她热情地打招呼。
她高高兴兴地继续走,打开门,看到那个身穿纯洁白衣大褂的干净男人坐在诊疗桌前,低着头握着笔写东西,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像松针一样落在他的身、上。
听闻动静,他抬头,略微困惑:“初心小姐?今天好像不是你看诊的日子。”
“嗯。我知道不是。”她笑容满面地迈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镜片后,他的眼睛温柔地注视她,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难得地旋开笑意:“正好,我也很喜欢你。”
狂喜充溢她的整个胸腔,她激动地正打算主动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场景忽而一转,来到了毕业典礼的现场。
她不再是偷偷摸、摸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她和其他人一样,站在众人之中,完整地听完老校长震耳聩的话,神色肃然,胸腔内跳动着火热的心。
场景又一转,退回到她抱着梦想和热忱刚入校,不久便被选去封闭的训练场,和大家一起接受严酷的训练。
场景再一转,她变成了十几岁的小女孩。简陋的木屋子里,爷爷的小收音机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她在跟着爷爷学唱戏。爷爷问她长大后继承他的衣钵好不好。她摇摇头,指向墙上挂着的父母的遗像,笑着道:“我要和爸爸妈妈一样。”
场景最后一转,她啼哭着,环视着四周,从每个人的脸上看到对她出生的欣喜。
她很幸福……
她闭上眼睛,享、受母亲温柔的怀抱。
谢谢啊……在最后给她如此圆满的梦。不过如果能有她和马医生的婚后生活,或许能更圆满……算了算了,人还是不能太贪心。
……
陆少骢正训斥着手下,吩咐手下把陆家的私人医生先找来。
傅令元沉沉的嗓音传出来:“不用了。”
陆少骢闻言望去。
傅令元站在铁床边,淡淡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