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你知道这无忧谷在哪里吗?”
冷白狐思来想去,似乎并未听说过这个地方,向外面赶车的何成英问道。
过了一会儿,外面才传进来何成英的声音:“小友……是要去这无忧谷?”
“莫非先生知道?”萧尘坐在车内,向他问道。
“这……”
外面,何成英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大约是一个甲子前,那时我还年少,曾听祖父说起有关无忧谷的传言……”话到此处,停了下来,像是陷入了一阵凝思当中。
“哦?”
萧尘凝了凝神,向他道:“愿闻其详。”
冷白狐也在车厢里仔细听着,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外面何成英继续说道:“那时我常听祖父说,在西蜀尽头处有座大渊,每每黄昏后,太阳便从那里落下,而往北则有一座深谷,名曰‘无忧’,传说在上古时期,有一位仙人经过那里,观其山川地脉不凡,为免灵力泄漏出去,遂在那里布下一座阵法,此后无忧谷便从世人眼中消失了,每隔千年,只有当谷中无忧花盛开之时,阵法灵力暂时散去,方才出现一次……”
听他说完之后,冷白狐也一下来了兴致,问道:“老何,这些事,怎么以前从不曾听你给我讲过?莫非这世上当真竟有神仙……”
后面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马车外面,何成英笑道:“这些都是我小的时候,祖父给我讲的故事,哪里当得真……”
“先生的意思,是平日里,根本找不到这无忧谷所在?”
正当此时,萧尘再次开口问道,旁边冷白狐向他看去,见他此时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难不成他把老何刚才讲的传说当真了?
“这……”
何成英似是有些犹豫,苦笑一声,说道:“这些都是小时候祖父给我说的,其真实性有待考究,不过……”
“不过什么?”
冷白狐迫不及待问道,似乎对于这些神仙妖魔的传闻,他倒是显得颇感兴趣。
“不过……”这一刻,何成英的语气,也仿佛变得认真了起来:“在十七年前的时候……”
“十七年前?那不是我刚出生的那年吗?”
冷白狐又打断了他的说话,何成英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公子出生那年,大雪纷飞,连着下了好几个月,直到某日夜里,天上忽然有数十道异芒往西北方向追逐而去,惊扰了山川灵脉,当晚大雪便停了,后来才知,那天晚上,竟有不少玄门修仙之人御剑而过,正是往无忧谷的方向而去,但却再未出来过……”
“玄门,修仙之人……”
听闻此言,冷白狐不禁一怔,他毕竟年少,对于修仙玄门所知甚少,所知道的,也不过多是一些传闻,传闻那些修仙之人,个个都如神仙一般,御剑天地,移山填海,仿佛无所不能。
“无尘兄,你一点也不惊讶吗?”
当冷白狐回过神来,看见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的萧尘,不禁露出一脸诧异之色,为何无尘兄听见这些事情,脸上竟似止水一般,毫无波澜?
萧尘道:“方外之境,有高人所在,也不足为奇。”
车厢外面,何成英见他说得如此平平淡淡,更是心中微微一怔,说道:“我听小友所言,似乎小友对这世外修真玄门,有些了解。”
萧尘道:“略知一二。”
……
马车又行驶了一日,天上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这一日萧尘已不再去询问任何有关无忧谷的事情,而冷白狐也依然如前几日一样,一路上口若
悬河说个没完。
“对了无尘兄,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在谷中,你是怎么知晓金狮狂刀那些弱点所在的?甚至连他的罩门秘密,无尘兄都能够了若指掌,这到底是什么本事,要不然你教教我吧?”
冷白狐满眼期待地看着萧尘,只见他双手放在袖子里,正在闭目养神,而这一个多月下来,他处在这凡世里,加上没有了从前那一身修为,心境也不知不觉间,生了改变,甚至连眼神,都不再如从前那般冰冰冷冷了。
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加像是这凡世里的一个红尘过客,而非从前那万人仰望的无欲天之主了。
“你想知道么?”
在冷白狐不停追问下,萧尘终于睁开了眼睛,冷白狐更是一下来了兴致,不断笑着点头:“当然啊!你教我!”
萧尘道:“这门本事,叫做‘望气’。”
“望气?”
冷白狐看着他,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望气之术,不是那些江湖术士,用来看风水,实则骗人的把戏吗……”
“非也。”
萧尘又道:“万物皆有其气,一气之变,所适万形。”
“这……”
冷白狐挠着头,一时片刻,难以明白这些晦涩难懂的深奥语句,而何成英在外面听着,心想这位小友胸中确有大沟壑,不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啊。
“以心观物,以神凝之,处晦观明,处静观动,则万物之情,毕陈于前。”
萧尘道:“你将双眼闭上,凝神静气,静心聆听外面雨滴落下的声音,然后尝试将每一滴雨落的画面,都想象出来,直到雨停为止,切记不可出声扰乱气息。”
“好!我明白了!”
冷白狐不再多言,立刻盘膝坐好,闭上双眼,不再出声,按照萧尘所说的方法去做,心想无尘兄的本事如此了得,他定是让自己先学会去感应天地万物。
萧尘向窗外望去,摇了摇头,这回终于安静了。
直到暮色时分,雨势终于停了下来,但见远处青山,烟水朦胧,有白鹤从中掠过,那一声声婉转啼鸣,从云层里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