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杜和泽敏感地察觉到, 这兴许是个机会。
一个帮他重回夏清然身旁的机会。
他辗转反侧了一夜, 第二天便去找了私家侦探,拜托他调查夏清然和夏新霁的行踪。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两个私家侦探立刻便信誓旦旦出动了, 时刻将照相机对准了频繁来往于学校和公司的夏新霁。
几个星期下来, 似乎没有任何不对。夏清然照旧上着班, 夏新霁也好好地两边跑着, 把事情处理的都十分完美。
只是坊间似乎有了传言,夏家的大少爷夏清然并不是夏家的亲生子弟, 反而私生子夏新霁才是正主。杜和泽听了这种言论,登时嗤之以鼻。
他是看见过夏老爷子多疼夏清然的,要不是亲孙子, 能疼到这份上?
——事实上, 还真的不是亲孙子。
而且,寇秋比它想象中要过得累多了。
他原本想直接搬离夏家的,反正户口也已经迁走了。可经过上回那一遭,夏新霁就像是吃了定心丸,口口声声嚷嚷着要寇秋对他负责。寇秋每回说起来都心很累, 不明白自己一个晕晕乎乎被推的人怎么还要成负责的那一方。
夏新霁才不管,他不仅不管, 而且做得非常明目张胆。
他握住了房子里所有房间的钥匙, 动不动就半夜撬门。
又一回跑去客房睡也被逮回来后, 寇秋显然心很累:“......这锁下次能换一个吗?”
反锁了还能用钥匙打开, 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吗?
夏新霁终于抬起了眼,轻轻笑了笑。
“哥哥,”他撒娇似的蹭了蹭,“我好累。”
寇秋:“......”
他也累!
“可是我一直在动啊,”夏新霁开始理直气壮地胡搅蛮缠,“多辛苦!”
寇秋:“......”
特么的,他倒是希望别动!!!
“谁让哥哥总在这种时候给我背党-章的?”夏新霁垂着眼,把他嘴中的口塞慢慢拔掉了,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下,语气幽怨,“是我重要,还是为人民服务重要?”
寇秋想也不想:“为人民服务!”
系统:【......】
完犊子,这么诚实可是要被日的我跟你讲!
它瞧着小孩陡暗的眸色,预感到了下一波汹涌的马赛克。
可夏新霁却轻轻笑了声,“我就知道。”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展现给寇秋看。
“所以,从今天起,”他慢吞吞说,“我就改名叫作夏人民了。”
【......】
完蛋了,系统心想。
又疯了一个。
“......”寇秋试图和小孩讲道理,“就算你改了名字,我也不会只为你服务的。”
他的这一生,属于党和国家!
夏新霁的嘴唇动了动,神色显得有些委屈。他舌尖舔出来润润唇角,眼睛里也蒙了一层潋滟的水光,像是被霜打了的小茄子,蔫蔫地垂下头来。
“哦......”
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好几年的小孩,寇秋看见他这神色,下意识便生出了几分心疼。
系统瞧见宿主那一脸不忍的神色,差点爆了粗口,非常想要一巴掌打醒他。
你都被日了,心疼还有个屁用!
求求你清醒一点,越心疼越被日好吗!!
夏新霁活生生便是个被虐待的小可怜,咬着嘴唇,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可怜兮兮地说:“哥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寇秋:“......”
讲真,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喜欢这个名字吧。
“那没关系,”小孩的语气活像是在他在无理取闹,“我还可以叫夏党、夏国家、夏海关、夏公务员,哥,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寇秋幽幽地说:“我喜欢去掉姓氏后的每一个。”
系统:【......】
讲真,大哥,你这是在作死啊。
果然,夏新霁的表情登时更委屈了。
他的手指往寇秋纤细的手腕上缠,像是条昂吐信的毒蛇,慢慢地将自早已瞄准的猎物圈进自己的狩猎范围。
迟钝的寇秋也终于察觉到了点异样,被这触感一刺激,下意识便是一缩。
“又干什么?”
系统幽幽道:【你猜猜看,这屋里除了你,还能干什么?】
寇秋悲愤:【可是他不是刚刚才弄完么!】
这特么就算是枪,也得有重新上膛的时间吧,哪带这么连续进攻的!
系统已经自地背诵起了金刚经,闻言默默道:【因为他是冲锋-枪?】
寇秋:【......】
他自内心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系统看着眼前慢慢覆盖的雪白马赛克,背着金刚经道:【相信我,我比你更绝望。】
你起码是能体会到快乐的,我特么都快被搞出雪盲症了!
锻炼与不锻炼的区别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只练过八段锦的寇秋完全不是小四岁的夏新霁的对手,连反抗都像是种情-趣。自从他试图在做这种事的过程中进行爱的教育后,夏新霁事先便会找口塞堵住他那张教育的嘴,又或是干脆用自己的嘴去堵。
可哪怕不想承认,寇秋也不得不说,夏新霁的确是事先做足了功课的。他似乎对所有的姿势玩法都了如指掌,并且坚持不懈地致力于让寇秋受不住到哭出来。
好学生在任何地方都是好学生,每换一个动作便会体贴地低下头来,以一种科学的探索精神问他:“这样喜欢么?”
寇秋几乎快被那两块小小的冰块逼疯,甚至再禁不住一点多余的触碰便抖如筛糠。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他猛地从喉中爆出一声极小的呜咽,手指抓紧了长毛地毯。
夏新霁了然:“看来是喜欢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却并没有取出来,反倒缩回了手,“那就靠哥哥自己让它化掉了。”
......
像是在云端。
像是在潮顶。
世界被整个揉碎了,却又被重新拼凑出了一个形状。恍恍惚惚之中,寇秋听到了夏新霁在他耳畔低低呢喃的话。
“哥......”他轻声说,“就不能喜欢我么?”
就不能喜欢我么?
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却含着让人心神都为之一颤的厚重情愫,像是要将这几个轻飘飘的字压垮,溢出来。
寇秋在那一瞬间,很想去敲这个熊孩子的头。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我真是把你当儿子带的啊!!
我很认真地想把你培养成共产主义接班人啊!!!
可你不仅拒绝做接班人,甚至还总想上我!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寇老干部委屈。
寇老干部想哭。
夏新霁对他是真的上心,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喜欢的饭菜。为防止他无聊,家里也堆着满满的书。于是寇秋待在家里的日常,便变成了看新闻——看书——被日——试图给他讲道理——于是再被日这样的循环。
唯一让他满意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任务完成度又猛地前进了二十点。
闲时,他也和系统探讨过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生。系统说:【相信我,你是虐渣任务完成的最画风清奇的一个了。】
不仅没有和渣攻爱的死去活来,甚至还和渣攻的新欢搅上了,并企图拉对方一起走上建设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
虽然现在看来并没有成功,但能把夏新霁这么个受教成病娇攻并把自己搭进去,这也算是快穿史上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了。
寇秋说:【这位同志,我严重怀疑你是否是真的在夸奖我。】
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往往都有熊父母。
虽然说起来很荒唐,可寇秋瞧着小孩,是真的一点也恨不起来。这是他第一个感受到亲情的世界,甚至有些沉浸其中,于是他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对夏老爷子是,对夏新霁也是。
但偏偏,这些东西已经交付出去,便很难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