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娘家的人竟一个都没去,那可多伤人脸面。我若是杨大郎,怕是路上遇着,都不想--”说到这,金婶子突然一停。
远处走来了拿着盆脏衣服的张棉,也就是苗禾他二婶。她也喜欢这个时候来溪边洗衣,日头没这么大。
一见溪边两个婶子都瞧着自己,远处还有人对她笑,张棉有些奇怪,“两位婶子也来洗衣啊。怎都瞧着我,是有事?”
金婶子一副瞧热闹的模样说,“就是想问问棉婶子你啊,昨日可有去杨大郎家吃暖锅饭的不?”
张棉随即摆摆手,“昨天?昨天我们家可都去吃了苗先生家酒席,哪儿有空啊!!方婶子,我们还同桌的啊。”
方婶子尴尬笑笑。金婶子却道,“杨大郎总归是你们家女婿吧,他请的暖锅饭,你们都不去吃,是不是太不给人脸面了?”
张棉闻言嗤笑了一声,“脸面?论脸面,大郎家的还能大过苗先生家的了?再说了,娶禾哥儿那时,杨大郎给的彩礼真让人说不出嘴,先前得了个山头,连个山产果子什么的也没拿回来过。这脸面,都是互相的给么,能怪的了谁。”
这话著实偏颇。彩礼当初是苗禾家同意的,如今说人拿不上抬面,等于反口。至于山产这个,张棉却提也没提,杨大郎之前受伤养伤时,苗禾娘家人又何曾去看过一回了没有。当然,去讨银子的不算。
但金婶子也只想酸一酸人,“莫怪了。我就说么,这杨大郎都住上青砖大屋了,怎这顿暖锅饭,苗禾娘家的人还不爱去了。原来,还有这些个因由啊。”
“青砖大屋?”张棉闻言一愣。
金婶子笑眯眯,“是啊。昨天去吃暖锅饭的容哥儿回来说,大郎的新屋可是青砖盖的呢。我本还想问问你们,昨天瞧的如何了?”
张棉忍不住拔高声量,“你、你说什么!?青砖盖的!?”
金婶子还待开口,却见张棉竟脸色一变,等也不等扭身就走了。金婶子耸耸肩,回头与方婶子说一句,“瞧,先前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如今,倒像是人欠她的模样了。”
方婶子有些担心,“那,那会不会有事儿啊?”
“没事儿。如今村里人可传的热乎,迟早传到他们耳里。不差我这一句。”
之后两位婶子继续唠磕洗她们的衣服,张棉则一路气冲冲,赶回家里去。
青砖大屋啊!!那可是要花多少银两才盖的出的屋子了!!
杨大郎竟有银钱盖这种屋,怎么禾哥儿竟从没回家说过一声了!!
那个挺会计较的李招弟,先前不去过禾哥儿家一次两次的,又怎会不知道了!?
等等,不对!!她肯定知道!!
否则以她性子,又怎么可能不会找禾哥儿讨钱?!
是啊……
自己最近不老在家里闻到炖鸡的味道了,却老找不到地方,难不成……
张棉憋了憋气,回家时鬼使神差地,就放轻了动作。
她悄悄开了大门,悄悄进了院,又悄悄来到三房住的屋子前。
鼻子动了动,果然有股隐约飘散的鸡汤味儿!!
好啊,李招弟,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棉深吸口气,突地踢开了门板,同时唤道,“弟妹,人在不在啊!?”
屋内果然“唉吆!!”一声!!接着一阵淡淡的鸡汤味儿飘散开来!!
张棉像补快似的东张西望,“奇怪,屋里什么味儿!?弟妹这是在做什么!?”
原身她娘也就是李招弟,却是蹭地起身,面带不满。“二嫂!好好的踢什么门啊!!你外头叫我也就出来了,这样冲进来,要吓到里头的小宝可怎么办!!”
而张棉眼神扫了扫,却见桌上只摆着一篮针线包。李招弟手里也拿着块布料。方才进门的那声,或许人被吓到刺到了指头儿。那鸡汤,是闻着味儿,却没抓到影儿。
张棉心中暗恨,面上笑笑,“弟妹可得原谅原谅二嫂,我这不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赶紧过来给你说一声了!”
“什、什么天大的消息啊?”李招弟隐着心虚,幸好她弄鸡汤的时候,可随时注意大门了。方才大门有些微微动静,她立刻把碗藏了起来!幸好、幸好!附带一提,她鸡汤都是外头托人煮好,偷渡进屋的。
“不就是禾哥儿与杨大郎起的新屋么!?人都说,新屋可是用青砖盖的!!要真如此,那可就太好了不是!?”
“啊!?青砖!?”李招弟亦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