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珍见夏老太说不出话来了,以为她听进自己讲的道理了,于是,她把声音放缓,说道:“亲家母,安钧那么疼爱夏蔷,他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你听我一句劝,让夏蔷他大伯出去租个房子,把这房子还给夏蔷。”
没想到夏老太回过神来,脖子一梗,继续蛮不讲理地说道:“你少跟我说这些!反正我们不会搬的!这房子,安锋是住定了!”
“他凭什么住这里呀?”郑玉珍冷笑一声。
“就凭我是安钦的妈,凭安锋和靖儿他们姓夏!”夏老太振振有词道。
“亲家母,你这么不讲道理,就别管我不讲亲家的情面了!”郑玉珍沉下脸警告道。
“郑玉珍,你把话说清楚,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不讲道理?你女儿杀了我儿子,你还有脸来给我抢房子?”夏老太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把房子抢过去,以后等夏蔷出嫁了,你们姓宋的一家就可以霸占这房子了!”
“我没有你这么龌龊的心思,连孙女的财产都想霸占!我说了,这房子是夏蔷的,就永远是她的。就算她以后嫁了人,这房子也是她的,我们不会来沾一砖一瓦。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一起把这房子过户到夏蔷名下!到时谁也打不了这房子的主意!”郑玉珍又说道。
“过户给她做什么?”夏老太眼睛一瞪,说道,“到她名下,还不是便宜了她以后的婆家!我跟你说,这房子现在姓夏,以后也只能姓夏!你和夏蔷都别来跟我抢!”
“不行,这房子必须留给夏蔷……”
这时,夏安锋见势不对,忙跑上来,把夏老太往屋里拉:“妈,别跟她说这么多!反正这房子是二弟买的,你是当妈的,这房子就该住!”
“她大伯,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房子,我们家宋晴还有一份呢!”说着,郑玉珍跟着就要往里迈脚。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我妈要住这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我们一家要照顾我妈,当然也要住在这房子里!你有事没事少来掺合!” 听到郑玉珍口口声声要把房子给夏蔷,夏安锋心里早就对她不满,见她要进门,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出门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
“哎呀!”郑玉珍没想到夏安锋会推自己出去,没站稳,差点摔着。又去敲门,里面的人就像死了似的,再没有动静。
郑玉珍知道,他们铁了心要霸占夏蔷的房子,再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但她不可能任由夏蔷的房子就这么被他们占了。夏蔷的父亲死了,母亲被关在看守所,祖母又不待见她,自己这个做外婆的再不为她出头,她什么都没有了。于是,郑玉珍没有再停留,转身便去了律师事务所。
第二天,郑玉珍以宋晴和夏蔷的名义写了个诉状,把夏老太告上了法庭,要求他们腾房,并对夏安钧、宋晴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所购买的这套房屋进行分割。
郑玉珍找的律师,正好是宋晴故意杀人案的辩护人,他利用会见宋晴的机会,让宋晴签了一个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让给夏蔷的赠与协议。
到了法庭上,夏老太听到林律师说这房子的一半是夏蔷的,另一半由她和宋晴、夏蔷母女三人分割,并且林律师还说夏蔷是未成年人,而她还有两个儿子赡养,要求对属于夏安钧的那份财产进行分割时,要多分给夏蔷。她一下就不淡定了,在法庭上大吵大闹了,谁也劝不住,最后还是法官警告她若是再扰乱法庭秩序就要拘留她,才把她吓住。
最后法院判决,夏安钧和宋晴的夫妻共同财产,百分之八十归夏蔷所有,夏老太只有百分之二十。
除了这套房子外,夏安钧夫妻俩还有二十多万的存款,按判决,夏老太只能得五万。房子市价六十万,夏老太应分得十二万。为了把房子完完全全留给夏蔷,郑玉珍给了夏老太五万元的存款,还从自己的积蓄拿了十五万,凑了二十万给夏老太。夏老太见自己占了几万元的便宜,也就不情不愿地配合着夏老太,把房子过户到了夏蔷名下,还按郑玉珍的要求,给宋晴写了一份谅解书,请求法院对宋晴从轻处理。
可虽然过了户,但夏安锋一家还是赖在房子里面不肯走,郑玉珍没有办法,只好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夏安锋一开始还想耍无赖,被法院以阻扰执行拘留了十天,这才老实了,在外面租了房,把夏老太送回了老家,这才把房子还给了夏蔷。
这房子虽然回来了,不过郑玉珍不放心夏蔷一个人回去住,还是让她住在自己家,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这边,房子的官司完了,宋晴杀害夏安钧和邹薇的案子也要开庭了。
案件审理的那天,已经在放寒假了,天气异常阴冷,一如夏蔷阴郁的心情。
在法庭的旁听席上,夏蔷看到了陆嘉言。自从上次在殡仪馆里那一面,她已经五个月没看见过他了。
陆嘉言也看见了夏蔷。可两人刚把视线对上,便像触了电一般,各自把目光跳开。
她坐在了法庭的右侧,而他坐在了左侧。
夏蔷心里清楚,从生惊天巨变的那一天起,她和他,今生今世注定只能是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