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里人挤人,颜珂倒退了两步就撞上了后面跪着的狐女,一团温热的液体浇满了她的后脑。
颜珂回身张望,一具无头的尸自断颈处勃出血沫子,嗬哑着栽进了水里。
再也无法抑制惊惧的情绪,颜珂尖叫了起来。
刺耳的高音此起彼伏,满溪的狐女都疯了。
但这些声音里有一种碰撞声越高昂,无法被哭声压制。
棺椁棺椁,一层棺一层椁。
椁盖盘旋在溪水上,每一动身就是一颗大好的头颅落进水里。
棺材盖在棺身上跃跳,水流凝聚成的无形之棺里面像是多了只有形之物,正迫不及待的想要破棺而出。
崩、崩、崩!
一声再一声,颜珂害怕极了,她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不敢往别处看,只能无助的看着身侧红透了的溪水淌向棺材所在。
“这是远祖还是邪秽?”阴九幽双眼微眯,喃喃道。
“时空金殿只是传说,书上怎么写我就怎么做,这些小辈死光了也没关系,不过是再等四十年而已,我等得起!”
“那是什么?”
“呵,唤祖灵台,时空金殿!”颜圣拳掌轻攥,语气振奋。
崩!!!
水棺炸裂,水花在半空团促成一扇几十米高的拱门,拱门周围白色妖气缠裹,乳白里淡淡的血丝游动的酣快。
门下原先水棺所在升腾起了一个血色的圆台,圆台三尺三寸长,六尺高,还在无尽血水的加持下不住的身高。
血台前莺莺燕燕的哀哀切切,颜珂捂住双耳,要死了要死了,颜珂大小姐要死了,还没吃够呢。
血水越淌越多,血台越来越高,但离着那半空的拱门总还是有一寸左右的差距,怎么也接近不了。
椁盖收割的越起劲,空气里血腥味弥漫,骚躁又邪异。
一些狐女再也不敢停在水里,或奔或跑或化成原形四散开去。
颜圣冷冷的哼了一声,右手抬起朝着山下狠狠拍下。
妖气冲天,他身后飞扬起七条惨白色的大尾。
一只巨大的手掌自空中演化,镇住了所有狐女的逃窜。
“献身先祖还这般避闪,留你们何用?”
无色的椁盖已经被血液染成红色,几次临近颜珂身旁都携着风跳开了。
颜珂满鼻满嘴的腥气,动也不敢动,虽是妖类却也在这没有止境的惊惧里求遍了漫天神佛,到最后她只是不住的念叨着两个词,“奶奶奶奶秦天!秦天!”
跑出去的狐女三五息间就死绝了,溪水中央只剩了七八个诚心跪拜的狐族后裔,颜珂缩在里面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扎眼的紧。
血台越高凸,吸尽了溪水中的血液碎肉,台面上慢慢多了一些东西。
四足三眼,九尾血狐。
台面上的血狐狸尾部上扬于天,随风拂摆,左摇右晃间,终于有那么一根毛似有若无的触到了半空的高壮拱门。
响彻天地的一声嘶鸣,九尾血狐缠棍蛇一样死死攀上了拱门,它脱离了血台,化成流动的血水,以身为漆料,将整个乳白色半透明的拱门都涂抹成了妖冶的血色。
澄蓝天空下,一扇巨大的血色拱门,一座高尖的血色祭台,一弯委婉的血色溪流。
咔嚓!
拱门红透的一瞬间,天起惊雷,散漫的云朵急速团聚过来,阴风四起间它们变做了灰黑色的铅云。
乌云盖顶,层层叠叠,凝重若精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