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黑猫(1 / 2)

跟不知为何表情略微纠结的泽田同学告了别, 浅川和月带着毛倡妓先去了一趟《雏菊的凋零》的拍摄现场。

电影已经拍到了一半临时要更换主演, 这个简直无理取闹的消息很显然让剧组的人头都大了。新开导演的头皮都快被他自己挠秃了一块, 每天头疼得想要去撞墙。

然而不换又不行。

作为少数几个被告知了内情的人,他清楚地知道,比起女主角是一个手下有着十位数以上的人类的鲜血的杀人鬼, 更换主演重新拍一遍已经算是比较能够接受的补救方法了,毕竟如果是前者那种情况,这部电影根本就不可能被批准上映。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女主演被撤掉之后电影找不到人来临时救场, 女主演的位置一直空悬的窘迫事实。

如果不是投资人浅川小姐承诺了追加投资,而电影的另外一个男主演名取周一很好说话地答应了延长档期,等电影找到了新的女主演之后再陪着她重拍一遍对手戏, 新开导演的日常就不是拿头撞墙, 而是每天起床之后立刻出门去找一条看着顺眼的河跳一跳了。

和月到达剧组的时候, 剧组里的人虽然依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整体的氛围给人感觉莫名低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人心惶惶的气息。而作为投资人本人的浅川和月到来之后,这种低沉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

白石助理让和月如果没事就亲自去剧组转一圈这个做法的确是有效果的。因为她的亲自到来代表一种态度,投资人并没有放弃这部电影的态度。而在明确了这一点之后,所有人几乎是立刻安心下来。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 几乎没有什么钱做不到的事了。只要投资人愿意继续往电影里面砸钱, 只换个女主角算什么,就算有钱任性的投资人想要将电影整个重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总而言之, 多谢浅川小姐你亲自来一趟了。”

新开诚士和来到了剧组的浅川和月聊了几句表示了一下感谢之后, 又很快被副导演叫走了。和月带着百无聊赖的毛倡妓在剧组转了一圈, 按照白石助理的建议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黑色长的大美人倚在和月身边,白皙的手指间拈着一缕丝无聊地打着圈,在目光扫到剧组中的一个颇有些眼熟的纤细身影时,她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那是……”毛倡妓浓密的羽睫微眯,打量着那个带着棒球帽穿着灰扑扑的工作衫正抱着一摞纸质的资料笑着跟某个工作人员打完招呼之后往外走的女孩,妖怪特有的对于人类的气息感知让她瞬间认出了那个人来。

“……清水美代。”

“嗯?”和月回过头顺着她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清水吗?我介绍她来的。”

“哈?”

“她跟她的父亲断绝关系了,没有收入来源,所以我介绍她到这里来打工。”

在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对于清水美代而言,她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曾经被视之为家的地方,去面对那个已经面目全非了的父亲。

醒过来的少女抱着浅川和月大哭了一场,然后擦干眼泪,难得地,摒弃了以往的懦弱作出了决定。

“浅川大人……我想跟他解除父女关系……”

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中写满的坚定,浅川和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平静地轻声道,“好。”

白石助理帮忙找了一个非常善于处理这方面纠纷的姓氏为羽生的律师,这件事很快就进入了司法流程。而因为没有经济来源,又不想给之后收养自己的家庭造成负担,在清水美代提出想要出去打工时,和月就顺手将她介绍来了这里。

这一系列的后续被银少女两句话简单地介绍完了,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毛倡妓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幽深。

“……妾身可真是羡慕她啊,羡慕得都快要变成嫉妒了。”

“……那个时候,为什么妾身没有遇到愿意向妾身伸出手的人呢。”

“……为什么,妾身没有遇到浅川大人呢……”

这几句轻飘飘的细碎话语声音极低,低得除了喃喃自语的妖怪自己,就连站在她身边的人也只听到了一句轻微的尾音。

浅川和月疑惑地回过头,黑妖怪朝她一笑,靠过来挽着她的手转移话题地装似好奇道,“这些人都是在为浅川大人工作吗?他们在干什么?”

“拍电影。”和月看着穿着男主的装扮走上场的名取周一,声音略微顿了一下,“就是那本,《雏菊的凋零》。”

“那本书……”毛倡妓的呼吸微微一滞,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青行灯大人写的那本书,真的在人类的世界流传开了啊……”

“是啊。”

“……那,人类喜欢这个故事吗?”

“喜欢。”

“为什么会喜欢呢?”

毛倡妓低下头凝视着眼前的少女,美丽的面孔看似平静无波,漆黑的眼眸却如同无边的夜色,夜色之下笼罩着无声流动的悲伤。

被询问的银少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启唇道,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吧,雏菊。”

六月份的天气有时候说变就变,早上出门时还是艳阳高照,气温持续向烤炉靠拢,到了下午,湛蓝的天空上就聚集起成片的乌云,温度顿时转凉的同时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狭窄逼仄的房间里,一个十几岁的黑少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扑到玻璃窗上的雨滴。他的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搭在杯子上的手腕纤细得仿佛可以轻易折断,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得几乎要从他的身体里凸出来。

这间房间的门外,这个家庭的男女主人正在爆一场剧烈的争吵,虽然房间的门紧闭着,依然有破碎的争吵碎语从门缝间钻进来。

“我不管!你明天就把那孩子送走……”

“……三天两头大病小病的,我们家可养不起这样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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